这家藏在巷子深处的书店,门面不大,木质招牌被岁月磨得发亮,推门时会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店里光线偏暗,空气里浮动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与油墨香,书架顶天立地,塞满了泛黄的典籍、冷门的诗集和封面磨损的小说。角落里摆着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藤椅,阳光透过蒙着薄尘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林深秋到的时候,江宴清已经坐在藤椅上了。他面前摊着一本《天体演化简史》,指尖夹着一支铅笔,正低头在书页边缘写着什么。听到推门声,他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星系的天文爱好者:“研究员同学,今天的‘课题α’进度报告——我找到了比图书馆更适合‘数据存储’的环境。”
他指了指桌上的两个牛皮纸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和豆浆。“这家店的梅干菜肉包是一绝,老板说每天限量二十个,我特意提前十分钟来排队的。”他的语气带着点邀功的小得意,像是在展示自己为“课题”争取到的“稀缺资源”。
林深秋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梅干菜的咸香混着肉末的油脂,在舌尖化开,温热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清晨的微凉。他看着江宴清捧着书,一边啃包子一边时不时在页边画几笔,侧脸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份专注里透着一种孩子气的认真。
“你看这种书……不会觉得枯燥吗?”他忍不住问。宇宙起源、恒星坍缩、黑洞吞噬……那些遥远到无法触摸的概念,在他看来比线性代数还要抽象。
江宴清咽下嘴里的包子,眼睛亮晶晶的:“不会啊,你不觉得很浪漫吗?我们脚下的地球,头顶的星星,甚至我们自己,都是宇宙大爆炸后散落的尘埃重组而成的。你手里的肉包,我桌上的铅笔,本质上和猎户座的星云没什么区别——都是‘星尘’。”他说着,用铅笔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所以,研究员同学,你现在正在‘吃星星’哦。”
林深秋的手背被铅笔敲得微微发烫,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却忍不住笑了:“哪有人用‘浪漫’形容物理现象的?”
“为什么不能?”江宴清挑眉,“物理是用公式描述宇宙的情书啊。你看这个——”他把书推到他面前,指着一段关于“潮汐锁定”的描述,“月球永远只用一面对着地球,就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背面。这种亿万年不变的‘注视’,难道不比小说里的情话更动人?”
林深秋看着那段文字,忽然觉得那些冰冷的术语似乎真的有了温度。他想起自己写小说时,总喜欢给配角设定一些不为人知的执念——比如某个角色执着于收集旧钥匙,因为每把钥匙都对应着一个被遗忘的故事。原来江宴清的世界里,也藏着这样细腻的解读。
“那你呢?”他轻声问,“你想做守护别人的‘月球’,还是探索宇宙的‘星尘’?”
江宴清顿了顿,放下铅笔,目光落在窗外那棵探出墙头的梧桐树上。几片枯黄的叶子正打着旋儿落下,像在跳一支缓慢的圆舞曲。“我想做‘星尘’吧,”他忽然笑了,“自由一点,能去更多地方。不过……”他转头看向他,眼神里的光芒温柔得像揉碎的星光,“如果有需要守护的‘地球’,我也不介意暂时‘潮汐锁定’一下。”
林深秋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他慌忙低下头,假装去喝豆浆,温热的液体却烫得他舌尖发麻。他知道他在开玩笑,可那句“需要守护的地球”,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那天上午,他们没有聊习题,也没有提“课题α”。江宴清给他讲了脉冲星如何用旋转的周期向宇宙发送信号时,像个尽职尽责的“星际播报员”;林深秋则给他读了自己写的小说片段——一个关于图书馆管理员在旧书里发现读者夹着的秘密纸条的故事。
“这个设定很棒!’他听完眼睛发亮,“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在旧书店里分享彼此的‘秘密’——比如某个研究员其实偷偷在笔记本第73页画过一只猫咪简笔画。”
林深秋一惊: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上次走神时无意识画的,画得很丑,一直藏在本子最里面没敢让人看见。
江宴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技术支持的权限之一,就是‘数据监控’。”他说着,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速写本,翻开其中一页推到她面前——上面是一只线条流畅的猫咪,正蹲在一本翻开 的书上,眼睛圆溜溜的,像极了他那枚猫爪书签。
“送给‘课题α’的吉祥物,”他说,“以后遇到难题,就摸摸它的头,说不定会有灵感。”
林深秋看着那只猫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每次独自面对困难时的焦虑,想起江宴清第一次递来习题解析时温和的语气,想起他为了买肉包早起排队的样子……那些细碎的、温暖的瞬间,此刻像散落的星尘,在他心里聚集成了一片小小的银河。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用再害怕“枯燥”了。因为有人会把宇宙的浪漫讲给她听,会把难题拆解成温柔的步骤,会在旧书店的光影里,用一支铅笔、一个笑话、一只猫咪简笔画,悄悄为他搭建起一座通往“不枯燥”世界的桥梁。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江宴清合上《天体演化简史》,林深秋收起写满批注的小说稿。他们并肩走出书店,梧桐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明天……还来吗?”林深秋小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江宴清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的发梢,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当然,”他笑着说,语气笃定得像在宣布一个宇宙定律,“‘课题α’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呢。”
巷口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飞向天空。林深秋抬头望去,湛蓝的天幕上,流云缓缓移动,仿佛能看见无数星尘正在遥远的地方闪烁。他握紧了手里的速写本,那只猫咪的轮廓透过纸张,传来温暖的触感。
原来,枯燥的世界里,真的会有人带着星光闯入。而他的“课题α”,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为了攻克习题——而是为了遇见那个能和他一起,把“星尘”吃进肚子里,把宇宙写成情书的人。
明天,又会是新的“研究日志”了。她想。这一次,他的心里没有焦虑,只有满满的、像豆浆一样温热的期待。
第二天清晨,林深秋推开书店门时,江宴清正站在窗边的书架前,踮着脚伸手够最高层的一本书。晨光给他的白衬衫镀上金边,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听见动静,他脚下一个趔趄,怀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
“小心!”林深秋快步上前帮忙捡书,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电般对视一眼,空气里飘着旧书页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咳咳,”江宴清清嗓子掩饰尴尬,捡起最底下那本《时间简史》,“今天研究‘时间维度对早餐消化效率的影响’。”他晃了晃手里的书,牛皮纸袋里的肉包香气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林深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想起昨天那只猫咪速写。他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那我今天的课题是‘论技术支持人员的平衡能力与宇宙熵增的关联性’。”
“喂!”江宴清作势要敲他的头,却在半空停住,转而把一个用玻璃纸包着的东西放在他面前——是颗奶白色的硬糖,糖纸上印着小熊抱着星星的图案。“补充能量用的‘暗物质’。”
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老位置,阳光在桌面上织出晃动的光斑。林深秋拆开糖纸,含住糖果时,忽然发现江宴清正盯着他的嘴唇看。他猛地呛了一下,糖果卡在喉咙里,涨得满脸通红。
“慢点吃啊小同学!”江宴清慌忙递过豆浆,掌心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林深秋仰头灌豆浆时,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向窗外那棵梧桐树。
“昨天那本民科手记,”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闷, “后来发现最后几页夹着张照片。”他从背包里拿出照片,泛黄的相纸上是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抱着个小女孩站在天文台望远镜前。“扉页写着‘赠吾孙,愿你永远看得见星星’。”
林深秋凑近看照片,忽然注意到老人胸前别着的钢笔——和江宴清总夹在书里的那支英雄牌钢笔一模一样。她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
“技术支持人员的祖传‘天文观测许可证’。”江宴清转着钢笔,“爷爷是中学物理老师,退休后在社区开免费天文课。我小时候总跟着他蹲在楼顶看星星,他说宇宙最公平的地方,就是不管你住高楼还是平房,抬头看到的星空都一样亮。”
林深秋想起自己写的小说,那个藏纸条的图书馆管理员。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这样的星光,只是需要有人愿意抬头去看。他忽然鼓起勇气,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那这个……算是‘课题α’的中期报告。”
本子上画着两只猫咪,一只蹲在《天体演化简史》上,爪子边散落着肉包碎屑;另一只趴在速写本上,尾巴卷着颗星星糖。江宴清的眼睛慢慢睁大,像发现超新星爆发的天文学家。
“这是……”他指尖轻轻抚过画纸,“我们?”
林深秋点头时,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江宴清忽然抓住他握笔的手,将笔尖引向纸面,在两只猫咪中间画了道弧线——像道流星划过夜空。
“应该加上‘引力波’。”他的指腹贴着他的手背, “这样它们就能永远在同一个时空涟漪里相遇。”
林深秋看着交叠的手指,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物理是浪漫的。就像此刻,他能清晰地计算出自己的心跳频率,却算不出这道名为江宴清的引力,究竟会让他的轨道偏向何方。
但他知道,有些星尘一旦相遇,就再也无法回到孤独的宇宙漂流了。就像林深秋笔记本上新写的那句话:“当观测者与被观测者同时心动时,薛定谔的猫其实早就偷偷打开了盒子。”
林深秋那句未尽的问话,在沙沙翻页声与远处模糊的车流声里悬停,像一颗等待引力的微粒。
江宴清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悬在他脸颊几寸之外,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辐射。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皮肤下的脉搏跳得比探测到新的系外行星信号时还要剧烈。他看着他眼眶里闪烁的、像是星云碎屑落进湖水的微光,那句玩笑的物理情话带来的轻快氛围瞬间沉淀,被一种更深沉、更确信的东西取代。
“理论需要实践验证。”他接上了他未出口的疑问,声音很轻,却带着天体运行般的笃定。他的手不再犹豫,指腹极轻地拂过他眼角,拭去那颗将落下的情绪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操作望远镜,却有种不容置疑的专注。 “我申请进行‘时空气泡实验’观测点确认。”
他的指腹带着钢笔笔杆的微凉和体温的暖意,像一颗坠入大气层的微流星,擦过肌肤留下细微的战栗。林深秋的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碰触攥紧,又倏地松开,血液冲刷着耳膜,轰鸣如超新星爆发的回响。他忘了躲闪,忘了呼吸,只感觉那层无形的、分隔着观测者与被观测者的玻璃罩子,“哗啦”一声碎在了这个被旧书与晨光包裹的角落里。
窗外的风似乎也停了,梧桐叶子定格在摇摆的姿势,阳光凝固在木桌上猫咪速写的旁边。书店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不太平稳的呼吸声,还有那本《时间简史》静静躺在桌面,摊开在讲述引力弯曲时空的那一页——仿佛在见证预言成真。
江宴清靠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能触到他额前细软的碎发。他能闻到林深秋身上沾染的旧书气息,混合着刚才那颗小熊星星糖淡淡的奶香。他的视线从林深秋湿润的长睫毛,滑落到小巧的鼻尖,最终停驻在那片因为紧张而无意识抿住的、还带着豆浆水泽的唇瓣上。晨光给他淡粉色的唇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糖霜。
“实践……”林深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缺氧的微哑,“……有…有延迟效应吗?”他的脑子被这前所未有的靠近搅成了一锅物理公式和小说情节乱炖的浆糊,只剩下“时间变慢”这个关键词在刷屏。
江宴清低低地笑了,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带着少年清爽的气息和一点属于他的、像是雨后青石路的独特味道。“观测报告显示——”他的尾音拖长,故意模仿着严谨的科学家口吻,眼底却盛满了破土而出的星芒,“延迟效应为零点七秒,而时空曲率已达临界值……”
话音未落,那最后一点距离消失了。
他的唇轻轻印上他的。
不是电闪雷鸣,不是星辰炸裂。
那感觉比想象中更柔软,更安静,像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漾开一圈微不足道却层层扩散到心底最深处的涟漪。是奶糖的微甜,是豆浆的醇香,是他指间残留的书墨气,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陌生又让人心醉神迷的气息。时间确实好像停滞了那么一瞬,又或许是被拉长至无限——秒针的嘀嗒声消失,世界只剩下唇瓣相贴处传来的、清晰可辨的悸动,像两颗同频共振的心跳经由这个微小的接触点,第一次实现了毫无阻隔的量子纠缠。
很短暂的一个触碰,蜻蜓点水,却又重若千钧。
江宴清率先后退了一点,拉开一点距离,但手依然轻轻捧着他的脸颊,指腹还眷恋地摩挲着林深秋微烫的皮肤。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第一次捕捉到脉冲星信号的射电望远镜,带着纯粹的、巨大的惊喜和一丝尚未褪去的紧张。
林深秋完全僵住了。眼脸颊上的触感无比鲜明,嘴唇上残留的温度和那瞬间涌入脑中的空白感让他彻底短路。他睁着那双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宴清放大的眉眼——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他专注凝视的目光,他翘起的嘴角。
“时间…”林深秋茫然地重复了一句。
“……变慢了。”江宴清替他说完,声音有些沙哑,又忍不住低头,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的碰触,而是带着确认和更多渴求的轻吮。他耐心地引导着,像是打开一本尘封已久的、蕴藏着宇宙奥秘的古籍。
这一次,林深秋从最初的僵硬中微微松弛下来,笨拙地回应了一点点。唇齿间是糖霜融化的甜意和少年悸动的清冽,仿佛真的能尝到星光落下的味道。窗台上的阳光悄悄移动,将两个依偎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满墙的旧书上。书架顶天立地的《泛函分析》和《拜伦诗集》成了沉默的证人,空气里的油墨味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梅干菜肉包的暖香和一丝糖的甜腻。
不知过了多久(在林深秋的感觉里,大概经过了恒星的一生那么长),江宴清才慢慢退开,额头依然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实验数据反馈,”他看着林深秋嫣红的脸颊和雾气蒙蒙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时空气泡’稳定存在,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小同学,原始数据收集完毕,请开始撰写报告。”
林深秋这才彻底回神,一股巨大的羞怯猛地涌了上来。他“啊”了一声,猛地将脸埋进自己摊开的笔记本里,像只受惊的小猫,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纸页的缝隙里。本子上那两只猫咪旁边新画的引力波弧线,此刻看起来充满了暗示性的意味。
“江宴清!”闷闷的声音从笔记本下传来,“你这是…这是严重的干扰变量!课题没法进行了!”
江宴清笑着去抽他的本子:“怕什么?科学需要探索精神。”他终于抽出了本子,看着他红得像熟透桃子的脸颊,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电流般的酥麻,在他耳边轻声说:“而且,你不觉得吗?这才是‘课题α’的核心目标——验证两个星尘个体在特定引力场下的…心动坍缩效应。观测结果,显著成功。”
林深秋抢回本子抱在怀里,抬头羞恼地瞪他,但眼底深处的星光和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的弧度,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将浮动的灰尘照得闪闪发亮,如同无数被惊扰的微小星尘,在属于他们的“时空气泡”里欢快地飞舞。
老座钟沉稳地指向下午一点,该走了。两人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有些慢,带着一种隐秘的甜蜜和不愿打破这份氛围的眷恋。指尖偶尔碰到一起,迅速分开,又若有若无地擦过,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像一次微型的超新星爆发,在心头留下一圈明亮的涟漪。
走出书店,午后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巷口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在窃窃私语。
“那个糖…”林深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以后还要‘暗物质’补充吗?”
江宴清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炽热的阳光落在他肩头,他脸上绽开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
“当然要。”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眼里盛满了揉碎的金辉和毫不掩饰的期待,“而且,‘技术支持’郑重承诺,‘暗物质’供应将列为项目优先级最高资源,无限期保障。”他顿了一下,声音里溢出少年得意的狡黠,“毕竟,‘课题α’的研究进度,刚刚取得了里程碑式的突破性进展,未来可期。”
林深秋抬头,迎着他的目光,也笑了。那笑容不再带着忐忑或含蓄的试探,而是如雨后晴空,明亮、清澈,充满了被回应的、确定的星光。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舒张都像在为这场独一无二的“宇宙实验”打着节拍。
他握紧了手中的速写本,那两道穿越引力波、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猫咪轮廓变得更加清晰温暖。
未来的研究日志里,“枯燥”这个词,大概真的要永远成为历史了。取而代之的,会是无数关于引力、心跳、糖霜和旧书店光尘的全新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