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半的天还蒙着层暗蓝，巷口的路灯没熄，昏黄的光落在结了霜的地面上，映得每一粒雪沫子都像碎钻。周野拎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桶，脚步比平时快了两倍——昨天苏软说想喝巷尾张婶家的红枣小米粥，他特意定了早闹钟，就怕去晚了卖光。
保温桶是他前晚特意去文具店挑的，粉白相间的底色，侧面印着只抱着草莓的小熊，跟苏软的书包颜色很搭。他怕粥凉，出门时把保温桶揣在羽绒服内袋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碰洒了。
到学校时，教学楼的门刚开，走廊里还没几个人。周野熟门熟路地走到1班门口，透过窗户往里看——苏软已经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缩着脖子整理语文课本，指尖冻得泛粉，连翻书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轻轻敲了敲窗户，苏软抬头看见他，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光，赶紧起身跑过来开窗：“周野，你怎么这么早呀？天还没亮呢。”
冷风顺着窗户缝灌进来，周野先把她往身后挡了挡，才从内袋里掏出保温桶，递到她手里：“昨天你说想喝张婶家的粥，我早上路过买的，还热着。”
保温桶还带着他的体温，贴在苏软掌心暖得发烫。她愣了愣，低头看着桶上的小熊图案，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尖：“你……你特意去买的呀？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周野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落在她泛凉的指尖上，眉头悄悄皱了下，“怎么不多穿点？手还是这么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草莓形状的暖手宝——是上次苏软送他的那个，他早上灌满了电，特意带来的，“先拿着暖手，粥等会儿再喝。”
苏软接过暖手宝，软乎乎的外壳贴着掌心，暖意顺着指尖往四肢蔓延。她抬头看周野，他的耳尖沾了点霜花，头发上还落着细小的雪沫，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却没提半句冷。她心里像被粥烫了一下，软得发慌，赶紧把保温桶打开：“你也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喝。”
保温桶里的粥还冒着热气，红枣的甜香混着小米的糯香飘出来，勾得人胃里发馋。苏软从书包里掏出两个勺子，递了一个给周野，自己舀了一勺慢慢喝——粥熬得很糯，红枣去核切了小块，甜得刚好，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周野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点弧度。他也舀了一勺，却没怎么尝出味道，满脑子都是刚才她眼睛亮起来的模样，像只吃到糖的小松鼠，软得让人想揉一揉她的头发。
“好喝吗？”苏软见他没说话，抬头问他，眼里带着点期待。
“嗯，好喝。”周野赶紧点头，又舀了一勺，这次特意多嚼了几下，“比我妈煮的好喝。”
苏软被他逗笑了，梨涡陷在脸颊上：“你妈妈煮的肯定也很好喝，下次有机会我想尝尝。”
周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赶紧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雪：“好啊，等……等有空的。”他没说，其实昨晚他特意跟妈妈学了煮小米粥，就想下次能亲手煮给她喝。
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王浩勾着两个男生的肩膀走过来，老远就看见窗边的两人，笑着喊：“野哥！苏软！你们这是偷偷吃好吃的呢？什么东西这么香？”
周野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有点凶：“吵什么？没看见在喝粥？”
王浩凑过来，眼睛盯着保温桶上的小熊，笑得一脸暧昧：“哟，野哥，这保温桶挺可爱啊，跟你平时的风格可不搭——是给苏软买的吧？”
苏软的脸颊瞬间更红了，赶紧把保温桶往身后藏了藏。周野却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坦然地说：“是又怎么样？苏软喜欢就行。”
这话一出，王浩和旁边的男生都愣了，随即笑着起哄：“哟！野哥现在可真疼苏软！比疼自己还疼！”
周野没恼，反而低头看了眼苏软，见她没生气，只是红着脸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他把保温桶盖子盖好，递给苏软：“先放抽屉里，早读课要开始了，别让老陈看见。”
苏软点点头，把保温桶放进抽屉，又把暖手宝塞回周野手里：“你也暖会儿，别冻着手，等会儿还要写题呢。”
周野没接，又推了回去：“你拿着，我手不冷。”他怕她再推，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正好能看见苏软的背影，浅棕色的马尾垂在肩前，随着她翻书的动作轻轻晃，看得他心里软软的。
早读课开始了，班长领着大家读语文课文，声音整齐地在教室里回荡。周野拿出语文书，却没怎么读，目光总忍不住往苏软的方向飘。他看见她读课文时会轻轻晃头，看见她遇到不认识的字会皱一下小眉头，还看见她偷偷把暖手宝贴在脸颊上，像只揣着暖炉的小猫咪。
读了一半，苏软突然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周野的心跳猛地一快，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耳尖却红了大半。苏软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趁着班长不注意，悄悄扔到他桌上。
周野捡起糖，抬头看她，她已经转了回去，只留给她一个泛红的耳尖。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柠檬的甜混着点酸，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吃的任何糖都甜。他偷偷把糖纸叠成小方块，放进笔袋里——这是苏软给的糖，他想留着。
早读课快结束时，老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摞试卷。他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嗓子：“下周要进行月考，这是上次的模拟卷，大家今天下课发下去，好好看看错题，尤其是周野，上次数学才考了60分，这次得好好努力，别总让苏软帮你补课，自己也要上心。”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周野和苏软身上。苏软的脸颊红了，却偷偷回头看了眼周野，眼里带着点鼓励。周野心里一暖，举起手说：“老陈，我知道了，这次我肯定能考80分以上，不让苏软失望。”
这话一出，全班又笑了，老陈也笑着点头：“好！我等着看你的成绩！要是真考到80分，我请你和苏软吃雪糕！”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围过来发试卷。周野拿到自己的试卷，上面红叉叉不少，他却没像以前那样烦躁，反而认真地翻看起来。苏软走过来，把自己的试卷递给他：“我把错题都标出来了，等会儿课间我给你讲，好不好？”
“好。”周野点头，看着她试卷上整齐的字迹，心里满是感激。他以前从来不在乎成绩，觉得学习没用，可自从认识了苏软，他突然想变好，想跟她考同一所大学，想一直跟她一起学习，一起吃她喜欢的红枣小米粥。
苏软见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太着急，我们慢慢学，肯定能进步的。对了，中午我带了草莓饼干，等会儿分给你吃。”
“好。”周野又点头，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看着苏软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了——因为有她在身边，有她给的柠檬糖，有她带的草莓饼干，还有他给她买的热粥，这些小小的甜蜜，像一束束光，把他的世界照得暖暖的。
课间操的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往操场走。周野把试卷放进抽屉，又把苏软的保温桶拿出来，仔细擦了擦上面的水渍，才递给她：“中午带回家洗，别用凉水，冻手。”
苏软接过保温桶，心里暖暖的：“知道了，你也别冻着，课间操记得多穿点。”
“嗯。”周野点头，看着她往操场走，自己也跟了上去。他走在她身后，把她护在远离寒风的一侧，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知道，他对苏软的在意，早就藏不住了，从给她买热粥开始，从帮她暖手开始，从想跟她一起考大学开始，早就融进了每一个小小的瞬间里。
操场的雪还没化，阳光落在雪上，映得整个世界都泛着柔和的白。周野看着苏软的背影，心里突然很确定：他要一直守护着他的小蛋糕，给她买一辈子的热粥，暖一辈子的手，让她永远都这么开心，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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