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比前几天更暖些,苏软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就看见周野蹲在共享单车旁,手里捧着个保温饭盒,头顶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刚从楼下早餐店买的豆沙包,还热着,你上次说这家的豆沙不甜腻。”他站起来时,膝盖还轻轻响了声,把饭盒递过来时,指尖蹭到苏软的手,带着点饭盒传过来的温度。
苏软打开饭盒,三个白白的豆沙包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个小碟子,装着她喜欢的腌萝卜。“你怎么还带了腌萝卜?”她咬了口豆沙包,甜软的豆沙裹着松软的面皮,刚好中和了腌萝卜的咸香。“怕你吃包子腻,老板说这个是新做的,我尝了口,不咸。”周野挠了挠头,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还是甜豆浆,我出门前用热水温了一遍,温度刚好。”
两人骑着车往图书馆去,路边的槐树冒出了嫩绿色的芽,风里带着点草木的清香。苏软抓着周野的衣角,听他絮絮叨叨说昨晚整理数学错题的事:“我把几何题的辅助线都用红笔标了,你上次说辅助线总找不准,这次我在旁边写了‘找中点连中线’‘遇等腰作高’,你一看就懂。”苏软小声应着,心里像被豆沙包填得满满当当,软乎乎的。
图书馆三楼的靠窗位置还空着,阳光已经铺在桌面上,连带着周野放在桌上的数学错题本,都泛着暖光。“你先吃包子,我把错题本摊开,等会儿直接讲。”周野把错题本推到苏软面前,封面是浅蓝色的,边角被他用透明胶带粘过,显然用了很久。苏软咬着豆沙包,翻错题本时发现,每道题旁边都有两种笔迹——黑色的是题目和解题步骤,红色的是易错点标注,还有几处用铅笔写的小字:“苏软上次在这里漏了垂径定理”“这里要分两种情况,别忘讨论”。
“这道题你当时怎么想到作辅助线的?”苏软指着一道几何题,图上的红色辅助线像条小河流,把复杂的图形拆成了两个简单的三角形。周野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图上:“你看,这是个梯形,有一组对边平行,作高之后就能拆成矩形和直角三角形,你之前总把梯形当三角形算,这次记住啦?”他说话时,呼吸轻轻扫过苏软的耳尖,她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脸颊有点热:“记住了,下次再碰到梯形,我先找平行边。”
复习到上午十点多,苏软突然觉得胃有点胀,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周野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皱眉,立刻放下笔:“是不是胃不舒服?”没等苏软回答,他就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药盒,里面装着胃药,还附带了张纸条:“一次吃一粒,用温水送服,我问过医生,这个不伤胃。”“你怎么还带了胃药?”苏软接过药盒,塑料外壳还带着点周野口袋里的温度。“上次你说吃多了会胃胀,我就从家里拿了一盒,一直放在书包里。”周野说着,把保温杯递过来,“先喝口温水,再吃药。”
吃过药,苏软靠在椅背上休息,看着周野低头整理错题的样子——他的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金,笔尖在纸上沙沙写着,偶尔会停下来,对着题目皱皱眉,又很快舒展开。“你昨天整理错题到几点?”苏软突然问,错题本上的题量不少,每道题的标注都很详细。“没到很晚,十一点就睡了。”周野抬头时,眼里带着点笑,“我怕今天起不来,定了两个闹钟,都放在枕头边。”
中午去面馆时,周野特意让老板少放了点油,还加了份软烂的土豆,“医生说胃不舒服要吃软的,这个土豆炖得很烂,你多吃点。”苏软看着碗里的土豆,又看了看周野碗里几乎没动的土豆,把自己碗里的夹了一块给他:“你也吃,别都给我。”周野愣了一下,接过土豆时,耳尖悄悄红了,低头扒拉着面条,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下午复习到三点,苏软有点犯困,周野提议去图书馆楼下的长椅上坐会儿。长椅旁种着几株迎春花,嫩黄色的花开得正好,风一吹,花瓣就轻轻落在两人的肩上。“暑假想去哪里玩?”周野突然问,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一片落在腿上的花瓣。“想去海边,我还没见过真正的海。”苏软望着远处的树,眼里带着点期待,“听说海边的日落特别好看,能把海水染成橙色。”
周野心里悄悄记下来,手指攥了攥:“那暑假我们一起去?我表哥在海边城市上学,他说可以带我们去看日落,还能捡贝壳。”苏软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像海边的星星。“真的吗?”她声音有点轻,带着点不敢相信。“真的,我回头就问表哥,定好时间告诉你。”周野说得认真,苏软忍不住笑了,伸手捡起一片迎春花花瓣,放在周野的手心里:“那我们说好了,暑假去看海。”
傍晚去学校上晚自习时,天还没黑透,教室里的灯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落在课桌上。周野把数学错题本递给苏软:“你晚上做题的时候,有不懂的就标出来,明天我给你讲。”苏软接过错题本,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画着个简笔画——两个小人坐在海边,旁边写着“暑假海边约定”,笔画歪歪扭扭的,却格外可爱。
晚自习时,苏软做数学题,遇到不懂的就翻周野的错题本,每次看到红色的标注,心里都暖暖的。有同学过来借周野的错题本,他先问苏软:“你现在不用吧?我让他看完立刻还你。”苏软摇摇头,看着周野把错题本递过去时,还特意叮嘱:“别在上面写字,也别折角,谢谢啊。”
下晚自习时,天已经黑了,晚风带着点凉,周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苏软肩上:“晚上风大,别着凉了。”外套上带着周野的体温,还有淡淡的肥皂味,苏软裹了裹外套,跟着他往校门口走。“明天我带语文的古诗文笔记,你上次说‘岳阳楼记’总背混,我把易错字都标了。”周野的声音被晚风裹着,轻轻落在苏软耳边。“好呀,我明天也把英语单词本带来,我们互相抽查。”苏软笑着说,脚步跟着周野的节奏,慢慢往前走。
到了苏软小区门口,周野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递给她:“这个是我妈做的芝麻糖,你胃好点了再吃,甜的能让人开心。”苏软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周野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分开。“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苏软说,把外套递还给周野。“你先上去,我看着你进楼道。”周野接过外套,没立刻穿,看着苏软转身走进楼道,直到她在二楼的窗户边朝他挥手,才披着外套转身走。
苏软回到家,把芝麻糖放在桌上,又拿出周野的错题本,翻到最后一页的便签,看着上面的简笔画,忍不住笑了。她掏出手机,给周野发了条消息:“芝麻糖闻着好香,谢谢你,错题本我都看懂了。”很快,周野回复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还有一句:“看懂就好,明天见,我把古诗文笔记带来。”苏软看着消息,把手机放在胸口,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迎春花的香,心里甜得像揣了颗芝麻糖——原来喜欢一个人,连错题本里的标注,都藏着说不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