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漫过 H 大校园时，常晞的微信提示音接连响了好几下——是国际教育学院的工作群发了通知，常晞点开通知仔细看：周六去郊外野炊营地，学院统一安排大巴、准备烧烤食材和桌游道具，参与人员包括全体留学生和办公室老师。她立刻把通知转发到留学生微信群，还特意用中文和英文各发了一遍。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群里就热闹起来。阿明第一个回复 “太好了！”，还配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黎安跟着发了 “+1”，附带一句 “终于能体验中国烧烤啦！”；Nurlan 的消息来得稍晚些，是一条带着腼腆语气的中文消息：“常老师，需要帮忙准备东西吗？”

常晞看着屏幕笑了笑，回复他：“不用帮忙准备，学院都安排好啦，准备好心情就好了~” 刚发完，办公室的李老师就凑过来，笑着说：“听说你带的留学生都很积极啊，咱们这次肯定热闹。” 另一位王老师也点头：“我已经跟营地那边确认过了，炭火架和遮阳棚都提前搭好，就等咱们去了。”

周六早上八点，留学生已经在宿舍门口集合好了。常晞和李老师、王老师站在大巴车旁清点人数，Nurlan、阿明和黎安来得格外早，三人背着小小的双肩包，手里还拎着几袋零食——是 Nurlan 从家乡带来的奶糖，阿明带的泰国芒果干，黎安则揣了两盒越南饼干，打算分给老师和同学们。

“常老师！”Nurlan 看到常晞，立刻跑过来，递过一颗草莓味的奶糖，“这个是我妈妈寄来的，您尝尝，很甜。” 常晞接过奶糖，糖纸印着哈萨克斯坦传统的毡房图案，放进嘴里时，浓郁的奶味混着草莓香在舌尖散开，她笑着说：“很好吃，谢谢你呀，一会儿可以分给大家一起尝。”

大巴车出发后，车厢里很快热闹起来。李老师给大家讲着营地的趣事，说那里有片小湖，秋天的景色特别美；王老师则拿出提前准备的中文儿歌，跟着音乐轻轻哼唱，留学生们也跟着节奏晃头，偶尔还会跟着学几句。Nurlan 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听老师们说话，一边盯着窗外的景色——高楼渐渐变成成片的稻田，金黄的稻穗在风里起伏，远处的村庄藏在绿树间，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常老师，那些长在水里的植物，就是你说的水稻吗？”Nurlan 指着窗外的稻田，小声问。常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头说：“对呀，等水稻成熟了，脱壳之后就是我们吃的大米。你们哈萨克斯坦主要种小麦，对吧？”Nurlan 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是！我妈妈会用小麦做面包，特别香，下次我带过来给您尝尝。”

一个小时后，大巴车抵达野炊营地。刚下车，大家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绿草坪上搭着白色的遮阳棚，几个炭火架整齐地摆放在

一旁，旁边的长桌上摆满了用保鲜盒装好的食材 —— 鸡翅、五花肉、大虾、玉米、青椒，还有各种酱料和饮料，都是学院提前准备好的。李老师笑着拍手：“大家自由分组，咱们一边烤一边玩，今天放开了开心！”

留学生们立刻分成几队，Nurlan、阿明和黎安毫不犹豫地跟着常晞。常晞刚拿起一串鸡翅，Nurlan 就主动接过：“常老师，我来串吧，我在家帮妈妈串过烤肉，很熟练的。” 说着，他拿起竹签，指尖灵活地穿过鸡翅，每块肉之间留着均匀的空隙，串好的鸡翅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子里，连李老师都忍不住称赞：“小伙子手真巧，比我串的好多了！”

王老师负责生炭火，不一会儿，橙红色的火苗就舔着烤架，温暖的热气裹着炭火香散开。常晞拿起刷子，在鸡翅上均匀地刷上蜂蜜酱，再撒上孜然粉，翻面时动作熟练，很快就有香味飘出来。Nurlan 站在旁边，帮她递酱料、换烤网，眼睛却一直盯着烤架上的鸡翅，咽口水的动作都没藏住。

“刚烤好的，小心烫。” 常晞把第一串鸡翅递给他，Nurlan 赶紧双手接过，吹了好几下才敢咬一口。

外皮焦脆，里面的肉嫩得流汁，蜂蜜的甜和孜然的香在嘴里散开，他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说：“太好吃了！比我在家吃的烤肉还香！”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笑起来，阿明更是直接凑过来：“给我也尝尝！我也要吃常老师烤的鸡翅！”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李老师提议玩狼人杀，还从包里拿出学院准备的桌游盒。大家围坐在遮阳棚下的野餐垫旁，常晞被推选为法官，李老师和王老师也加入进来，和留学生们一起抽牌。Nurlan 抽到 “村民” 牌，紧张地攥在手里，悄悄问常晞：“常老师，村民要做什么呀？是不是要找出狼人？”

“对，但是要听大家的发言，不能随便怀疑人哦。” 常晞小声提醒他。游戏开始后，Nurlan 闭着眼睛时，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任何动静。等到 “天亮” 发言，他看着大家轮流说话，有的说 “我是好人”，有的怀疑别人 “你刚才说话很紧张”，自己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Nurlan，该你发言啦。” 常晞轻声提醒。Nurlan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是村民，昨晚什么都没看到。我觉得…… 黎安有点可疑，他刚才一直看我，好像有秘密。” 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黎安赶紧辩解：“我那是担心你说不出话！我不是狼人！” 李老师笑着打圆场：“咱们 Nurlan 很诚实，就是下次怀疑人，要找个更靠谱的理由哦。”

后面几轮，Nurlan 渐渐放松下来，还拿出笔记本，悄悄记下大家的发言。轮到他再次发言时，他指着之前一直含糊其辞的一位留学生，认真地说：“你刚才说你是预言家，但是没说验了谁，我觉得你有问题。” 没想到这句话竟误打误撞点中了狼人，当常晞宣布 “村民获胜” 时，Nurlan 激动地跳起来，和阿明击了个掌，转头看向常晞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常老师！我做到了！”

夕阳西下时，团建接近尾声。大家一起收拾垃圾，Nurlan 主动扛起装满空瓶子的袋子，还帮常晞把野餐垫叠得整整齐齐。返程的大巴上，Nurlan 靠在窗边，手里攥着常晞奖励他的奶糖，心里满是满足。

他想起烤架旁的烟火气，想起狼人杀时的紧张和欢笑，想起老师们温柔的照顾，还有常晞始终带着笑意的眼睛 —— 这些画面像一串温暖的珠子，串起了他在 H 大的美好时光。

而常晞看着后视镜里 Nurlan 满足的侧脸，又看了看身边说笑的李老师、王老师，心里也暖暖的。她忽然觉得，这场由学院组织的团建，不仅让留学生们感受到了中国的生活氛围，更让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在烟火气里拉近了距离。她不知道，这个满是笑声的十月下午，会成为 Nurlan 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段之一，每当他想起中国，就会想起营地的阳光、香甜的鸡翅，还有常晞那句温柔的 “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