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名单贴在公告栏那天，我正在抄写英语范文。风从后窗灌进来，把我的稿纸吹得哗啦作响。
"林晓冉！"
周婷突然冲进教室，头发上还沾着柳絮，"你真的报了名？"
我点点头。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像滴落在雪地上的雨。
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顾海天被班主任叫去谈话。回来时他经过我座位，手里攥着的报名表边角都卷起来了。
第二天早读，我发现课本里夹着张便签："记得带晕车药"。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
大巴车启动时，我特意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膝盖上织成金色的网。
"这边！"
周婷朝我挥手，她旁边坐着顾海天。我装作没看见，低头翻起随身带的单词本。
山路颠簸得很，车子转过第十七个弯道时，我摸到包里那瓶空药盒。塑料壳被我捏得咔咔作响。
"给。"
一瓶新的药片递到眼前。顾海天的手指关节发白，袖口沾着墨水渍。
我摇头拒绝。他却把药瓶塞进我手心："上次你说...算了。"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被引擎声吞没了。
山顶野餐时下起太阳雨。我和周婷挤在便利店屋檐下，看着对面山峦被云雾缠绕。
"其实他..."
周婷话没说完就被广播打断了。春游摄影展获奖名单正在播报。
我们凑近听，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二等奖"三个字。镜头定格在清晨操场的某个角落——穿着运动服的女孩正仰头喝水，发梢沾着露珠。
顾海天举着相机从人群里挤过来，衣角蹭到了我的背包带子。
"拍的时候..."他喘着气说，"没想到会入选。"
我盯着照片里自己的侧脸。原来有人注意过我跑步时的样子，注意过我喝水时睫毛会微微颤动。
返程路上天放晴了。云层裂开缝隙，夕阳像融化的蜂蜜流淌下来。
"要借你肩膀靠吗？"周婷打趣道。
我这才发现顾海天靠着窗睡着了，头歪的角度正好能碰到我的肩膀。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把他的头扶正。他睫毛抖了一下，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回到学校已是黄昏。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却发现抽屉里躺着一张照片。
晨光中的跑步女孩多了一行小字："比朝阳更耀眼"。
第二天早读课，我把照片夹进作文本。刚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你的作文..."顾海天欲言又止。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有圈淡淡的青黑。
"写得很好。"他最终说道，"特别是那句'有些喜欢就像春天的雨'..."
"但春天总会过去的。"我合上作文本。
窗外玉兰花瓣随风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
我起身去交作业，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一丝熟悉的烟草味。那是他高中就有的习惯，总在午休时溜去天台抽烟。
"林晓冉。"他在背后叫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那个新故事...写了什么？"
我攥紧手中的作文本。那页纸上写着："有些喜欢，就像春天的雨，落在心上时，以为会长出花朵。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错觉。真正能开出花来的，是眼泪和努力浇灌的种子。"
"关于一个女孩如何走出过去。"我说完就走开了。
走廊外传来下课铃声，混着远处操场上打球的喧闹声。我站在楼梯口，看着树影斑驳的地面。
"你删他社交账号了吗？"
周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是三年前的雨夜，我攥着手机坐在床上，盯着屏幕上那句简单的提问。
现在想来，那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写在今天的作文本里。
"春天总会过去的。"
我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路过公告栏时，看见自己的照片还在上面。晨跑时的模样被定格在相纸上，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眼神却格外坚定。
"同学，让一下。"
我侧身给抱着相机的学弟让路，他正要去冲洗今天拍的照片。阳光照在他肩上，反射出金属相机的光泽。
这让我想起顾海天昨天举着相机的样子。他说话时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其实我不该说那句话。"
"哪句？"
"说我们不合适。"
那天他站在教室后排，手指摩挲着相机边缘。窗外雷声轰鸣，可我知道，这次不是暴雨将至，而是旧梦终于消散。
我走进办公室，把作业放在老师桌上。转身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二十岁的林晓冉，终于学会了不再回头看。
\[未完待续\]林晓冉抱着作业本走出办公室，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走廊尽头传来打球的喧闹声，混合着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响。
"同学，让一下。"
我侧身给抱着相机的学弟让路。他冲我点头，快步走向楼梯口。阳光照在他肩上，反射出金属相机的光泽。
这让我想起顾海天昨天举着相机的样子。他说话时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其实我不该说那句话。"
"哪句？"
"说我们不合适。"
那天他站在教室后排，手指摩挲着相机边缘。窗外雷声轰鸣，可我知道，这次不是暴雨将至，而是旧梦终于消散。
我走进办公室，把作业放在老师桌上。转身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二十岁的林晓冉，终于学会了不再回头看。
回到教室时，周婷正趴在课桌上打盹。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未读消息。我坐回座位，拉开抽屉，那张照片还在里面。
晨跑时的模样被定格在相纸上，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眼神却格外坚定。
"你删他社交账号了吗？"
周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是三年前的雨夜，我攥着手机坐在床上，盯着屏幕上那句简单的提问。
现在想来，那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写在今天的作文本里。
"春天总会过去的。"
我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路过公告栏时，看见自己的照片还在上面。晨跑时喝水的瞬间被永久保存，连发梢的露珠都清晰可见。
"同学，借过。"
一个抱着画板的女生从我身边挤过。她校服袖子卷到肘部，露出一小截绷带。我认出她是摄影社的学妹。
等我交完作业回到教室，发现周婷已经醒了。她正翻看手机，表情有点奇怪。
"怎么了？"
"顾海天的朋友圈……"她抬头看我，"他刚发了一张照片。"
我摇头："别看了。"
"可是……"
"我说别看了。"
话音刚落，下课铃响了。操场上顿时热闹起来，有人在喊球进了，有人在笑骂失误。
我起身去接水。走廊上阳光很好，照在皮肤上暖洋洋的。饮水机旁贴着一张告示，是下个月校园开放日的通知。
回教室时，周婷已经不在座位上。我打开手机，朋友圈果然刷屏了那张照片。
一张模糊的背影，逆光中抱着作业本走过公告栏。配文是："比朝阳更耀眼"。
我把手机锁屏，放进书包最底层。
午休铃响前，我去了趟卫生间。洗手池前站着几个低年级的女生，她们在议论刚才摄影社的外拍活动。
"你看到那个学长了吗？特别帅，还帮我们调整姿势。"
"听说他以前拍过很多人。"
我拧开水龙头，水珠溅在脸上，凉得清醒。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顾海天迟到了五分钟。他进来时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头。
"抱歉。"他低声对老师说，顺手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桌缝。
我没动，直到下课才拿出来。是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
"你的新故事，我能看吗？"
我把它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周婷凑过来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甜品。
"不去。"
"为什么？上次你说……"
"我说过很多话。"我打断她，"人会变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林晓冉。"
我停下，但没有转身。
"你的作文本……"他声音有点哑，"最后一页，还有空着的地方。"
我攥紧书包带："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
风吹过走廊，把远处操场的喧嚣吹得支离破碎。
"那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笑了笑："你知道答案的。"
说完就走了。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段被拉长的记忆。
第二天清晨，我提前半小时到教室。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上面没署名。
我把它拿进教室，拆开。里面是一沓打印稿，标题是《春天总会过去的》。
第一页写着："关于一个女孩如何走出过去。"
我翻了几页，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故事，而是一个真实得可怕的叙述。每一个细节，每一段对话，甚至我在雨夜攥着手机的样子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别人的故事，是我的。
我猛地合上稿子，心跳得厉害。
是谁写的？顾海天？
还是……
教室门忽然被推开，周婷探进头来："晓冉，有人找你。"
我抬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深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林晓冉？"他问，"我是编辑，想跟你谈谈这个故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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