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狮子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雷狮捏着竹签转了半圈,忽然往安迷修嘴边递:“尝尝?甜的。”
安迷修下意识偏头躲开,耳尖却比糖衣还烫:“不用……”话没说完,手腕就被雷狮轻轻攥住,那串糖狮子硬是在他唇前晃了晃,糖霜的甜香钻进鼻腔。
“就尝一小口。”雷狮的声音带着点赖皮的笑意,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唇角,“不然这狮子该委屈了——你看它瞪你呢。”
安迷修被逗得绷不住,抿着唇笑出声,终究还是凑过去咬了一小角。糖霜在舌尖化开,甜意顺着喉咙往心里淌,他刚想退开,却被雷狮按住后颈,那串糖狮子又往前送了送,这次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
“再咬一口,”雷狮的气息扫过他的脸颊,“刚才那口不算,像只偷食的小老鼠。”
集市的喧闹声仿佛突然退远,安迷修只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他僵着脖子又咬了一口,这次咬得稍大些,糖渣粘在嘴角,雷狮伸手就用指腹蹭掉,指尖的温度烫得他缩了缩脖子。
“笨蛋,吃成小花猫了。”雷狮低笑着收回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糖狮子,糖渣沾在他唇角,倒比安迷修更像只野小子。
安迷修别过脸去看路边的花摊,向日葵的花瓣被风吹得轻轻颤,忽然想起昨夜雷狮替他处理伤口时的样子——这人明明手笨,却非要抢过绷带,笨手笨脚缠了半天,最后把纱布系成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当时他还嫌难看,此刻倒觉得那蝴蝶结或许藏着点别的意思。
“喂,安迷修,”雷狮忽然撞了撞他的胳膊,“前面有套圈摊,敢不敢玩?”
套圈摊前围了不少人,老板正吆喝着“套中啥拿啥”。雷狮买了十圈,递一半给安迷修:“赌一把?谁套中那个骑士模型,今晚谁当家。”
安迷修捏着塑料圈,指尖有些发紧。那模型摆在最远处,骑士举着剑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他常用的那把。他深吸一口气甩出手,圈儿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眼看要落在模型底座上,却被一阵风刮得偏了半寸。
“啧,差一点。”雷狮吹了声口哨,手腕一扬,手里的圈儿稳稳落在模型脖子上。他弯腰捡起模型,在安迷修眼前晃了晃:“看来今晚得听我的。”
安迷修没接话,默默甩出第二个圈,这次准准套中了旁边的小狮子摆件。他把狮子往雷狮面前一递:“给你。”
雷狮挑眉接过,忽然把骑士模型塞进安迷修手里:“换。”他捏着那只小狮子转了转,“这狮子比我凶,归我正好。”
两人顺着集市往巷尾走,安迷修指尖摩挲着骑士模型的剑柄,忽然发现底座刻着行小字——“勇者无畏”。他抬头时,正撞见雷狮低头看那只小狮子,阳光落在他发梢,金闪闪的像撒了把碎星。
路过杂货铺时,雷狮突然拽着他拐了进去。货架最上层摆着排玻璃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糖豆,标签上写着“回忆糖”。雷狮拿了两瓶,塞给安迷修一瓶绿色的:“这个酸,你肯定喜欢。”
安迷修拧开瓶盖倒出一粒,酸得直眯眼,眼泪都快出来了。雷狮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替他抹了把眼角:“傻不傻?酸就吐了呗。”
“才不。”安迷修含着糖豆含糊道,舌尖却悄悄把糖豆顶到了腮帮,“你管我。”
走出杂货铺时,巷口的老槐树影里飘来阵槐花香。雷狮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安迷修,”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散了槐花香,“下次别总把伤口藏着,我不喜欢看你硬撑。”
安迷修的背僵了僵,手里的骑士模型硌着掌心。他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却感觉雷狮抱得更紧了些,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远处传来收摊的铃铛声,阳光斜斜切过巷口,把两人的影子织成一团。安迷修忽然想起昨夜雷狮趴在床边打盹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手里还攥着他换下来的脏绷带。原来有些在意,从不用明说,就藏在笨手笨脚的绷带里,藏在套中的模型里,藏在酸得人眯眼的糖豆里。
他抬手覆上雷狮环在腰间的手,指尖与对方的指缝相扣。风卷着槐花香漫过来,把那句没说出口的“知道了”吹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