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训练馆，空气闷热而沉重。乒乓球撞击台面的声音单调而急促，却压不住张继科心里的烦躁。他已经连续打飞了好几个球，动作带着明显的火气和心不在焉。
“继科儿 稳一点！”教练在场边皱眉喊道。
张继科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到场边拿起水瓶，仰头猛灌了几口，眼神却没什么焦距。他脑子里全是文嘉欣最后那张泪流满面却冰冷决绝的脸，和她那句“滚”。
他试图用训练麻痹自己，用愤怒掩盖心痛，但失败了。离开伦敦的时间越久，那股懊悔和思念就越是啃噬着他。他想起她扑进他怀里时柔软的身体，想起她收到礼物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窝在沙发里看纪录片时安静的侧脸……甚至想起她偶尔的小脾气和傲娇，此刻都变得无比珍贵。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失去她”这个可能性。那些伤人的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只是该死的骄傲让他无法立刻回头。
马龙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叹了口气：“还没和好？你这状态可不行啊。”
许昕也凑过来，难得没开玩笑，低声道：“继科儿 要不……服个软？小姑娘家家的，得哄。”
连平时不太掺和这种事的樊振东都偷偷看了他一眼。
张继科没说话，只是用力攥紧了水瓶，指节泛白。他知道队友们说的是对的。是他搞砸了。他因为自己的失败和疲惫，把负面情绪发泄在了她身上，还用最伤人的话误解了她。
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回到空荡荡的宿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终停留在文嘉欣的号码上。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可能在做什么——或许和朋友们在一起，强颜欢笑？或许一个人躲在那个大公寓里偷偷哭？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去他妈的骄傲！去他妈的世界冠军的面子！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本能，开始疯狂地查询航班信息。最近的一班去伦敦的飞机在凌晨。他几乎是跳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再一次，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这一次，没有愤怒，只有焦灼的期盼和深深的不安。他一遍遍在心里演练着道歉的话，怎么都觉得不够。
飞机降落希思罗时，伦敦正在下雨。阴冷的雨丝敲打着车窗，和他第一次来见她时那个夏日傍晚截然不同。他没有告诉她他来了，他需要一点……运气。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她公寓楼下，却没有直接上去。他站在街对面建筑的屋檐下，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望着她亮着灯的窗户，心跳得飞快。
等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他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似乎在看着窗外的雨景。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穿过了马路。
他没有钥匙了，上次离开时气昏了头没拿，他只能按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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