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好几声，里面才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一条缝，文嘉欣穿着家居服，素着脸，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谁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里面写满了惊讶，随即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但很快又被一种故作冷漠覆盖。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哭腔，也没有惊喜，只有疏离。
张继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酸涩得要命。他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雨水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赛场上的桀骜和争吵时的凶狠，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恳求和无措。
“嘉欣……”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寒冷有些沙哑，“我……我来道歉。”
文嘉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紧紧握着门把，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艰难，却又无比郑重，“那天是我不对。我输了比赛，心情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更不该说那些混账话误解你。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我是害怕。”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承认自己的脆弱，“我怕你觉得我输了比赛很没用，怕你觉得别人更好……我怕失去你。”
雨水顺着他漆黑的头发滴落，流过他微微发红的眼眶。这个从来骄傲得像头狮子的男人，此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低眉顺眼，狼狈又真诚地在她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我有时候很混蛋，不会说话，只知道蛮干。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悔意和渴望，“晚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别不要我。”
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带上了哽咽。
文嘉欣的心，早在看到他像只落水狗一样站在雨里时就开始软化。听着他这番笨拙又真诚的告白，听着他承认“害怕”，那些强撑起来的冷漠和委屈瞬间土崩瓦解。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其实早就后悔了。后悔说了那么重的话赶他走。这些天，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看着她眼圈红了，张继科心里一紧，上前一步，想碰她又不敢，手悬在半空，语气更加慌乱：“你别哭……是我不好，我又惹你哭了……你要是不解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赶我走……”
文嘉欣看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骂了一句：“张继科你就是个混蛋！”
骂完，她却侧开了身子，让出了进门的路。
张继科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挤进门，生怕她反悔。
门在身后关上。他站在门廊，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两人对视着，一个眼泪汪汪，一个浑身湿透，都有些狼狈。
忽然，文嘉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泪：“难看死了！快去洗澡！把我地板都弄脏了！”
张继科也笑了，是那种如释重负、雨过天晴的笑。他上前，不顾自己一身湿漉，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嗯，我洗。”他把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闷声说，“洗完给你拖地。以后地都我拖。”
文嘉欣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冰冷衣物下传来的温热和剧烈的心跳，终于伸出手，回抱住了他。
窗外的伦敦冷雨依旧，公寓内却渐渐回暖。这一次激烈的争吵和分离，以一种一方彻底低头、一方心软原谅的方式，暂时画上了句号。裂痕或许还在，但爱意似乎更深了。他愿意为她放下所有的骄傲，而她，也愿意再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