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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书房,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慕延楷面色阴鸷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几乎要被捏碎。父亲慕鸿涛刚刚结束与许宏远的通话,脸色同样难看。
“许家……竟然回绝得这么干脆!”慕鸿涛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宏远说话倒是客气,但意思很明确,他女儿没这个意思,他们做父母的不勉强!呵,好一个不勉强!我慕家的长子,还配不上他许家的千金了?”
慕延楷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比不上他心头妒火和羞辱感的万分之一。许念念那疏离又客套的笑容,季忱那看似无意却带着占有欲的维护眼神……一幕幕在他眼前交错,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配不上?”慕延楷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不是配不上,是人家心气高,眼里只看得到最高的那座山头罢了。”他意指季忱。
慕鸿涛眼神闪烁:“季家……我们目前还动不了。但许家……”他看向儿子,“许家近两年扩张太快,资金链绷得很紧,好几个大项目都靠着银行信贷和合作伙伴的预付款撑着。表面风光,实则虚得很。”
慕延楷眼中猛地迸射出一种阴狠的光芒:“爸,您的意思是?”
“联姻不成,心意不成,那就让他们认清现实。”慕鸿涛老谋深算地眯起眼,“等许家跌下来,摔疼了,或许才会明白,拒绝我慕家的好意,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到时候,或许都不用我们提,他们自己就会把女儿送上门来求助。”
这个想法与慕延楷内心深处那个阴暗的念头不谋而合。得不到,就毁掉?不,是毁掉她所依靠的,让她不得不主动投向自己的怀抱!顺便,还能吞并许家的优质资产,壮大慕氏,此消彼长,未来未必不能与季家一较高下!
一个恶毒的计划迅速在慕延楷心中成型。
“许家那个城东的‘锦澜湾’地产项目,是他们目前押重注的核心。”慕延楷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前期投入巨大,就指望预售回款和后续开发贷款跟上。”
“没错。”慕鸿涛点头,“这个项目一旦出问题,许家的资金链很可能断裂。”
“我记得,‘锦澜湾’的主要建材供应商之一,是‘鼎晟建材’?”慕延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鼎晟的刘总,好像最近在澳门的赌场欠了不少债,正急需一大笔钱周转吧?”
慕鸿涛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图:“你是想……”
“约刘总谈谈。”慕延楷放下酒杯,眼神锐利,“我们可以‘帮’他渡过难关,甚至帮他还掉赌债,条件嘛……很简单,在‘锦澜湾’最关键的那批高强度建材上,提供一些……‘略有瑕疵’但短期内不易察觉的产品。或者,干脆延迟供货,打乱许家的施工和预售节奏。”
“延迟供货……违约金可是天价。”慕鸿涛沉吟。
“违约金?”慕延楷嗤笑,“我们替他还赌债的钱,足够他支付违约金了。我们要的不是那点违约金,是要许家的项目停工!是要银行对许家的还款能力产生怀疑!是要引发已购房业主的恐慌和退房潮!”
一旦停工消息传出,银行势必收紧贷款,甚至催缴已发放贷款。合作伙伴会质疑,市场会恐慌,许家这座看似华丽的大厦,很可能因此摇摇欲坠。
“同时,”慕延楷补充道,心思缜密恶毒,“找几家合作的媒体,适时‘曝光’一些关于许家资金紧张的‘内部消息’,再挖一挖他们过去项目的一些无伤大雅但经不起放大看的小问题,煽风点火,把舆论搞起来。”
慕鸿涛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够狠,够绝,这才像他慕家的继承人。
“好!就按你说的办。动作要快,要隐蔽,绝不能让人抓到是我们慕家背后操纵的把柄。”
“放心,爸。”慕延楷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我会通过海外空壳公司和 trusted intermediary(可信的中间人)去操作,绝对干净。许家……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流年不利。”
他仿佛已经看到许家焦头烂额,许念念那明媚的脸上布满愁容,最终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求他帮忙的场景。
而那个时候,季忱呢?季家会为了一个还没定下来的女人,和一个即将败落的家族,与如日中天的慕家正面为敌吗?
慕延楷觉得,季忱那样利益至上的人,未必会。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一场针对许家的、悄无声息的金融风暴,开始在他手中酝酿。而风暴的中心——许念念,此刻还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