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回到宿舍，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沈墨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一场耗费心神的博弈。那个人太敏锐，太具有压迫感，总能轻易地触及他想要隐藏最深的秘密。
他走到窗边，看向楼下。沈墨已经离开了，楼下空无一人。夕阳的余晖洒在空地上，一片宁静，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涌动的交锋从未发生。
然而，沈墨最后那个问题——“你选择活在规则之外？”——却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
他知道，沈墨已经开始怀疑了。怀疑的不仅仅是他的信息素异常，更是他对待ABO社会规则的态度。普通的Omega，即使再独立，也很难像他这样，从生理到心理都如此彻底地排斥Alpha的靠近和标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性格冷淡”可以解释的了。
林晓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只想平静地度过大学生活，为什么偏偏招惹上沈墨这样难缠的人物？难道就因为自已这具不听话的身体吗？
他洗了个冷水脸，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更加小心，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沈墨的“初次询问”虽然被自已挡了回去，但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刻意减少了在公共场合的露面，除了上课和必要的学生会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或者宿舍里。他尽量避免任何可能与沈墨产生交集的机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林晓刚结束学生会的会议，正准备离开，却被沈墨叫住了。
“林晓，你留一下。”
会议室里的人很快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旷的房间里，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林晓的心提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会长，有什么事吗？”
沈墨没有绕圈子，他走到林晓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直接开口问道：“你的信息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了。林晓心中凛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早就料到沈墨会问这个问题，也准备好了答案。
他抬起眼，迎上沈墨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然，语气平静无波：“我的信息素等级很低，几乎是E级，这是体检报告上明确写着的。所以会长感觉不到，或者觉得异常，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把原因归咎于官方认定的低等级，这是一个最稳妥、最不易被质疑的解释。
沈墨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谨慎。他当然知道体检报告的结果，但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一个E级Omega，怎么可能完全免疫他信息素的影响？甚至在受到强烈冲击时，反应也远低于正常水平？
“E级Omega我见过，”沈墨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但他们至少会对顶级Alpha的信息素产生基本的生理反应，或敬畏，或不适。而你，林晓，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隔绝。”
“隔绝”这个词，他用得精准而犀利。
林晓的心跳加速，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可能是我个人的体质比较特殊，或者，我对信息素的感知本身就比较迟钝。”他再次将原因推向个体差异，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如果会长觉得我的存在让您感到不适，我可以申请退出学生会。”
他以退为进，将问题抛回给沈墨。
沈墨眸色微沉。林晓的回答滴水不漏，态度不卑不亢，甚至不惜以退出学生会来表明立场。这反而让他更加确定，林晓在隐瞒着什么。
“不必。”沈墨淡淡开口，“学生会需要有能力的人，我尊重个体差异。”
他没有再继续逼问，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他懂得这个道理。逼得太紧，只会让这只警惕的小兽缩回壳里，甚至彻底逃离。
“谢谢会长理解。”林晓微微躬身，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沈墨并没有相信他的解释，只是暂时将疑问压下了而已。
初次询问，看似波澜不惊地结束了。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试图探寻真相，一个拼命隐藏秘密。真相与谎言的博弈，在平静的对话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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