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次日清晨，客船的汽笛声划破江面薄雾，你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窗边，就见黄埔港的码头已近在眼前。岸边的吊机缓缓转动，漆着“广州”字样的货船与客船错落停靠，挑着扁担的脚夫早已在岸边等候，连空气里都裹着不同于北方的湿热气息。

霍廷恩走到你身侧，伸手替你拨开挡眼的碎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霍廷恩到了，收拾好东西，下船后先去客栈歇脚。

三师弟早已扛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笑着打趣：

三师弟（赵虎）大师兄，嫂子，我刚才问了船员，说这码头附近有家艇仔粥特别地道，咱们中午可得尝尝！

素兰也跟着点头，眼底满是对新地方的好奇，伸手帮你把围巾叠好放进包里——一段新的旅程，就在这黄埔港的晨光里，悄悄拉开了序幕。

下船时码头的风还带着水汽，三师弟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往街巷里走，石板路两侧的骑楼错落排布，朱红色的木窗棂上雕着精致的花纹，檐下挂着的灯笼随风轻晃，印着“茶居”“粥铺”的幌子格外醒目。

刚拐过一个街角，就闻到一阵浓郁的米香，三师弟指着前方那家支着竹桌的小店笑道：

三师弟（赵虎）就是这儿！他家艇仔粥熬得黏糊，还会加脆花生和鱼片！

你们刚坐下，穿短褂的伙计就麻利地端来四碗热粥，瓷碗里的粥水冒着热气，撒在上面的葱花翠绿鲜亮。

你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米粒熬得软糯，鱼片鲜嫩无腥，刚要赞一句，就见霍廷恩把自己碗里的花生都拨到你碗里：

霍廷恩知道你喜欢吃脆的

素兰也笑着把碟子里的炸春卷推过来：

小红姐姐，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阳光透过骑楼的缝隙洒在桌面上，伴着邻桌食客的粤语闲谈，一碗热粥下肚，旅途的疲惫瞬间消散，连空气里都浸着几分广州的烟火气。

刚把行李在客栈放好，霍廷恩就靠在门框上提议：

霍廷恩听说附近的西关大屋是广州特色，这会儿日头正好，要不要去逛逛？

三师弟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说自己刚才问了掌柜路线，能当向导；素兰也笑着点头，赶紧把刚买的粤绣香囊放进包里，生怕错过景致。

跟着三师弟穿过几条窄巷，远远就望见成片青砖墙的屋子，趟栊门在风里轻轻晃动，雕花的满洲窗透着细碎的光。走近一户敞开大门的宅院，能看见院里的天井种着芭蕉，墙角摆着青花瓷缸，连门楣上的砖雕都刻着精巧的花鸟纹样。

素兰忍不住停在窗下，指着玻璃上的彩色图案小声问：

小红姐姐，这玻璃怎么是一块一块拼起来的？

霍廷恩在一旁解释：

霍廷恩这是西关大屋的特色，叫满洲窗，用彩色玻璃拼成图案，太阳照进来特别好看。

你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青砖墙面，耳边传来邻院隐约的粤剧唱段，倒真有种走进老广州故事里的感觉。

从西关大屋出来，三师弟就像揣了张活地图，兴致勃勃地领着众人往热闹的街巷钻。转过街角，眼前瞬间亮堂起来——街边的小贩支着竹架，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广绣手帕，糖画师傅正握着铜勺，在青石板上画出灵动的龙凤；不远处的凉茶铺飘来苦中带甘的药香，伙计吆喝着“癍痧凉茶清热解暑哟”，惹得素兰好奇地停下脚步。

霍廷恩怕你被人群挤到，始终牵着你的手，路过一家老字号饼店时，还特意进去买了两盒鸡仔饼，塞到你手里一个素兰一个：

霍廷恩刚才听掌柜说这是广州老字号，你们两个尝尝合不合口味。

三师弟则在一旁跟卖酸嘢的小贩讨价还价，最后拎着一袋腌芒果回来，分给众人：

三师弟（赵虎）这酸嘢开胃得很，咱们逛累了正好解乏！

素兰攥着刚买的纸鸢咬了一口蛋仔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街边耍舞狮的队伍，脚步都挪不开了。你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又望了望身旁含笑的霍廷恩，只觉得这满街的烟火气，比任何景致都让人安心。

日头渐渐西斜，晒得石板路泛起暖光时，你们才慢悠悠往客栈走。霍廷恩一手拎着两大袋广绣布料和糕点盒，另一手还稳稳扶着你胳膊，生怕你被街边乱窜的孩童撞到；三师弟肩上搭着素兰买的纸鸢，手里攥着腌酸嘢的油纸袋，还有几盒打包的鸡仔饼，活像个挂满货物的“小挑夫”，嘴里却还念叨：

三师弟（赵虎）嫂子，素兰姑娘，下次咱们去逛玉器街，听说那儿的玉佩成色好！

素兰跟在你身边，手里捧着个刚买的糖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小红辛苦先生和三师弟了，早知道就少买些了。

你也帮着拎了个轻便的手帕小包，笑着附和：

秦梦芸都怪这街上东西太诱人，回头我把糕点分你们一半赔罪。

霍廷恩低头看了你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霍廷恩赔罪就不必了，晚上让客栈厨房把点心热一热，再点几个广州特色菜，也算犒劳咱们两个劳动力。

三师弟立刻欢呼：

三师弟（赵虎）好耶！我要吃白切鸡和清蒸鱼！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岭南客栈，伙计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拎东西，素兰抱着糖画先上楼放东西，你则跟着霍廷恩到柜台嘱咐厨房备菜，空气中仿佛已经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你跟着霍廷恩往楼梯走，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

秦梦芸廷恩，明日你们是不是就要去分馆了？

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你，伸手揉了揉你发顶，语气温和却坦诚：

霍廷恩是，今早收到消息，分馆那边还有些账目和货单要核对，我和三师弟得去盯两天。

见你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他又补了句

霍廷恩不会去太久，顶多三天就回来。

这时三师弟扛着东西从后面赶上来，笑着接话：

三师弟（赵虎）嫂子放心！我跟大师兄肯定速战速决，等忙完了，我再带你们去逛上下九，那儿的双皮奶比今早吃的还地道！

你点点头，心里的失落淡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叮嘱：

秦梦芸那你们路上小心，别太累着。

霍廷恩握紧你的手，眼底含着笑意：

霍廷恩知道了，等我回来，就带你去吃你念叨的双皮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