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的晨光刚漫过院角的石磨，苏晚就听见后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是沈知衍在修理那台旧犁。她披衣走到后院，见他蹲在磨盘旁，手里拿着铁锤，正往犁头的缝隙里敲着铁楔子，额角渗着细汗，阳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浅金。
“‘初十石不动，动石惹山神’，”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手里端着碗热豆浆，“老话说，初十不能动石头，像石磨、石碾这些，动了会惹山神不高兴，影响春耕。你爹在世时，每年初十都要把石磨盖起来，说让石头也歇一天，来年才能好好干活。”
沈知衍接过豆浆，喝了一口，笑着说：“我没动石磨，就是修修犁，这犁是陈默家借的，得修好才能用。”他放下铁锤，试着抬了抬犁柄，犁头稳稳当当，“这下好了，明天就能去地里翻土，准备种玉米。”
樱桃蹦蹦跳跳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小石子是昨儿在麦田里捡的，圆滚滚的，像个小鸡蛋。“娘，我能玩这个石头吗？”她举着石子问，生怕母亲说不行。母亲笑着点头：“这个小石子没事，别去碰石磨和石碾就行。”樱桃立刻把石子揣进兜里，凑到沈知衍身边，看他修犁：“沈大哥，这犁能耕地吗？像老黄牛那样？”
“能，”沈知衍摸了摸她的头，“等春耕时，咱们用这犁翻地，种上玉米和豆子，秋天就能收好多粮食，给你做玉米馍和豆子糕。”樱桃眼睛一亮，拍着手喊：“好！我要吃好多玉米馍！”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小夏和陈默的声音。小夏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包玉米种：“我娘说，初十该选种了，这是去年留的最好的玉米种，颗粒饱满，发芽率高，给你们家留些。”陈默则扛着把锄头，笑着说：“我爹让我来问问，你们家啥时候翻地，我来帮忙，人多快。”
母亲笑着接过玉米种：“你娘有心了，等选完种，咱们就去翻地。”苏晚则帮着把玉米种倒在簸箕里，挑拣着颗粒饱满的，把瘪的和坏的挑出来这是选种的规矩，只有好种子，才能长出好庄稼。沈知衍也凑过来帮忙，他眼神好，没一会儿就挑出了一小堆坏种子，樱桃则在旁边帮着把好种子装进布袋里，虽然动作慢，却做得很认真。
日头升到头顶时，玉米种终于选完了。母亲端出刚蒸好的红薯，放在石桌上因为初十“石不动”，就着石桌吃饭，也算沾沾石头的“稳当气”。红薯蒸得软烂，用手一捏就成泥，甜香飘得满院都是。小夏吃着红薯，说：“我娘说，初十吃红薯，寓意‘红红火火，日子稳当’，还说明年的红薯能长得像这一样大。”陈默也点头：“我爹说，等翻完地，就该育红薯苗了，今年要多种两亩，冬天能吃烤红薯。”
饭后，阳光暖融融的。母亲把选好的玉米种装进陶瓮里，放在阴凉处保存；沈知衍和陈默则去检查灌溉用的水井，看看水泵有没有坏；小夏帮着苏晚收拾石桌上的红薯皮，樱桃则跟在后面，把红薯皮装进布兜里，说要去喂邻居家的小猪。
苏晚把今天的小物件收进旧铁盒：樱桃捡的小石子、挑出来的坏玉米种、小夏送的玉米种袋标签，还有张合照几人在石桌旁选玉米种，沈知衍挑着种子，苏晚装袋，樱桃举着布袋笑，背景是后院的石磨和旧犁。
夕阳西下时，沈知衍和陈默回来了，说水井没问题，水泵能正常抽水。母亲端出刚煮好的玉米粥，让他们洗洗手趁热喝。苏晚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里的几人，听着他们聊春耕的计划，忽然觉得，这初十的暖，就藏在修犁的铁锤声里，藏在饱满的玉米种中，藏在樱桃喂猪的温柔里，还有沈知衍检查水井时的认真里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春耕的准备也越来越足，日子就像这石磨一样，稳当而扎实，等着在春天播下希望的种子，在秋天收获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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