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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记得的，是那道闪电劈在挡风玻璃上时，林砚舟的侧脸被映得发白。他右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青，左手在仪表盘上摸索着什么。
"抓紧！"他吼了一声，声音比我手机里正在播放的那首《心跳》还要大。
我下意识抱紧头，车子已经冲出护栏。安全气囊炸开的瞬间，手机屏保照片还在闪烁——是他上周帮我调整领带时偷拍的，笑得像个傻子。
剧烈的撞击声后，我感觉整个人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玻璃碎片哗啦啦地往下掉，雨点砸在脸上比子弹还疼。
"昭宁......"我听见他在叫我，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我想应他，却发现呼吸困难。胸口像是压了座山，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发作。
车门被猛地拉开，我看到林小满的脸。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手里还拿着个碎了一半的手机壳。
"哥！沈昭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救护车马上到！"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咳出一口血。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衬衫上，开出一朵妖异的花。
"心......"我艰难地开口，林砚舟已经俯身过来，把耳朵贴在我胸口。
"别说话，保存体力。"他说，声音抖得厉害。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他把我推进办公室，自己却被赵承恩的人堵在走廊。那天他也是这样，把外套裹在我身上，自己却淋着雨。
"你这个混蛋......"我抓住他的衣领，"说过多少次......要照顾好自己......"
他愣了一下，眼眶红得吓人。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沉，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的画面，是林砚舟撕开急救箱的动作，还有他颤抖的手。
"坚持住，"他握住我的手，"这次换我求你。"
我笑了，"你也有今天......"
视线开始模糊，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眼里的泪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值了。就算要死，能死在他怀里也好。
救护车停下的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我听到陆子然在喊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林砚舟的手一直握着我的，直到医护人员把他拉开。
"我要签字......"我听见他急切地说。
"您是他什么人？"医生问。
我努力睁眼，看到他僵在原地。是啊，我们连结婚证都没领过。每次提到这个，他都说等项目结束就去。
"我是......"他刚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我是他表哥。"赵承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我看着林砚舟的脸色一点点变白。他想说什么，但被医生推开了。
"病人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即手术。"医生说，"你们谁来签手术同意书？"
赵承恩接过笔，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林砚舟站在一旁，拳头攥得咯吱响。
"等等，"我突然出声，"我要......和他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配型......应该没问题......"我说，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心脏......给他......"
"你说什么胡话！"林砚舟抓住我的手，"你自己的身体......"
"正好......"我扯了扯嘴角，"反正也活不长......不如......救你......"
"闭嘴！"他吼得那么大声，震得我耳膜疼。但我知道，他是在害怕。
赵承恩冷笑一声，"沈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盯着他看，突然明白了很多事。那些莫名的事故，林砚舟的反常，还有他最近总是消失。
"你们......"我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痛打断。
"先救人要紧！"医生催促。
林砚舟突然转身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回来时眼睛通红，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这是器官捐献协议，"他说，"包括角膜、肝脏......还有心脏。"
赵承恩的笑容凝固了。
"你要干什么？"他问。
"你觉得呢？"林砚舟把文件递给医生，"请安排同时手术。"
"可是......"
"我是O型血，配型成功率很高。"他看着我，"昭宁，让我这次为你做点什么。"
我虚弱地笑了，"你这个笨蛋......"
"比起你呢？"他握住我的手，"你明知道自己不能......"
"但现在......我们都逃不掉了......"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我的心跳越来越弱。但我能感觉到，林砚舟的手一直握着我，从未放开。
到了医院，护士把我推进ICU。经过走廊时，我看到林小满在哭，陆子然站在她身边，脸色凝重。
"小心赵承恩......"我想对他们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话了。
手术室门前，林砚舟蹲下来，额头抵着我的担架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说，"你在拍卖会上抢我的标。"
我勉强笑了笑，"因为你出价太低......那幅画配得上更高的价格......"
"后来我才知道，"他轻声说，"你当时是因为看到了那幅画的名字——《心跳》。"
我点点头，"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会纠缠不清......"
"所以这次，"他站起身，眼神坚定，"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我看着他走进隔壁手术室，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意。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们在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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