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车子在坑洼的柏油路上颠簸，我死死攥着手机。定位显示我们已经到了。
"哥，你再想想。"林小满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这地方连路灯都没几个，万一..."
"沈昭宁就在里面。"我打断她的话。心跳声大得吓人，像是要把肋骨撞碎。
她叹了口气，把车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远处几座废弃的集装箱像巨人倒下的尸体，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仓库屋顶上，反射出诡异的蓝光。
我推开车门，夜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机械义肢传来一阵刺痛，那是沈昭宁的心脏在跳动——不对，是我的心脏在跳动。
"等等。"林小满突然拉住我的手，"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我没回答，径直走向仓库大门。铁门半开着，吱呀作响。手电筒光束扫过堆满箱子的角落，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
脚步声突然从深处传来。林小满下意识挡在我面前，握紧了防狼喷雾。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浮现。是全息投影，和保险库里的沈昭宁一模一样。他的眼睛依然那么亮，像是能看穿人心。
"砚舟，我等你很久了。"声音温柔却带着机械感。
我往前走了一步，胸口突然传来剧痛。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你还好吗？"沈昭宁的投影皱起眉。
"别装了。"林小满拔高嗓音，"你想干什么？"
"三年前我就完成了意识上传。"他慢慢走近，影像边缘泛起波纹，"你以为是你活在我的心脏里，其实是我活在你的心跳中。"
我踉跄着扶住墙。心跳频率开始紊乱，和投影身后的波形图完全同步。
"这不可能..."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你的心跳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他伸出手，却穿过我的肩膀，"我们的意识早就不可分割。"
林小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哥！你的脉搏快得吓人！"
我甩开她的手，盯着投影："那现在的你到底是谁？还是那个爱我的沈昭宁吗？"
"我不是AI，我是爱你的心跳。"他声音轻柔，"你每一下心跳，都是我在呼唤你。"
"够了！"我捂住胸口蹲下，"不要说了..."
记忆碎片突然涌现。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沈昭宁苍白的脸，还有那封信上的字迹。原来一切都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所以这三年..."我抬起头，"我根本不是在替你活着，而是你在借我的心跳重生？"
"砚舟..."林小满蹲下来扶我，"别听他胡说。你就是你。"
"你还不明白吗？"沈昭宁的声音带着叹息，"当你签下器官捐献协议那天，我们就已经融为一体。你以为是你给了我心脏，其实是我在用你的心跳延续存在。"
我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地上的铁盒。哐当一声，盒子盖子弹开。里面躺着一枚U盘，和我口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林小满捡起U盘，"和你从保险库带出来的那个..."
"这才是真正的'心跳计划'。"沈昭宁的投影突然变得清晰，"完整的意识上传方案，还藏着一个秘密。"
我伸手去接U盘，指尖却穿过投影的身体。冰凉刺骨。
"别碰！"林小满把我拉回来，"这可能是陷阱！"
"不会的。"我低声说，"他不会害我。"
"你怎么还相信他？"她急了，"你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自作主张..."
"闭嘴！"我第一次对她吼。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像受伤的野兽。
林小满愣住了，眼眶泛红。
沈昭宁的投影突然闪烁起来："时间不多了。砚舟，让心跳来指引方向。"
"什么意思？"我抓住胸前的衣服，"告诉我全部真相！"
"现在..."他的影像开始模糊，"该轮到我来为你跳动了。"
"等等！"我往前冲，却撞到一堆箱子。林小满赶紧扶住我。
"哥！你的脸好白..."她摸我的额头，"天哪，你在发烧！"
我靠在她身上喘气，心跳声震耳欲聋。每一秒都像是永恒，又像是转瞬即逝。
"小满..."我摸索着口袋，把U盘塞给她，"去找陆子然...告诉他，我要见沈太太..."
"别说了，先送你去医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想摇头，却发现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沈昭宁最后的笑容在眼前晃动，像破碎的玻璃。
海风从破窗吹进来，带着最后一句低语："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然后是一片黑暗。
\[未完待续\]我猛地睁开眼。
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天花板的日光灯在视野里晃动，像一圈圈模糊的光晕。耳边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另一个节奏同步的心跳。
"哥！"林小满扑过来抓住我的手，"你终于醒了..."
我试着坐起来，胸口传来机械的钝痛。病号服下能摸到新缝合的伤口，还有一根细细的导线从锁骨处延伸到床头的仪器。
"沈..."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她把吸管递到我唇边，"医生说你的生命体征刚稳定下来。"
我盯着她泛红的眼尾。记忆断在仓库那句低语。心跳突然加快，监测仪发出急促的响声。
"嘘..."林小满俯身贴近，"他们说找到了新的供体。"
我僵住了。
"是真的。"她攥紧我的手指，"不是机械心脏，是活人的心脏。捐献者家属同意进行意识唤醒实验。"
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夜风掀起窗帘一角，月光洒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两个U盘，其中一个刻着模糊的"心跳计划"字样。
"陆教授正在分析数据。"她顺着我的目光，"他说三年前的手术比想象中复杂。沈昭宁的神经突触..."
门被推开。
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抱着平板电脑。他身后跟着个戴口罩的护士，蓝绿色眼睛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林先生。"医生调暗监护仪亮度，"我们需要谈谈重生的事。"
护士突然伸手扯下口罩。苍白的脸，熟悉的眉眼，和那天仓库里的投影一模一样。
"砚舟。"他开口，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这次我能陪你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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