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警报声尖锐刺耳,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晃动。那不是一个人的轮廓,是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像被揉皱的纸张上的墨迹。
"砚舟..."小满的声音发颤,她死死抓着控制台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外壳里,"你到底...还是你吗?"
我没有回答。我的喉咙里涌起一阵灼烧感,沈昭宁的气息顺着气管往上漫,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甜意。我能感觉到他正在我的神经末梢跳舞,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细密的震颤。
"我们还在。"我说,声音里混入了不属于自己的尾音。那是沈昭宁惯用的语调,低沉中带着一丝戏谑,像是在调情,又像是在宣战。
陆子然突然伸手按住我手腕。他的手掌冰冷,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体温升高了两度。"他说,眉头皱得更深,"神经突触活动异常活跃,就像...有人在往你的大脑里灌进滚烫的金属。"
我低头看向监控屏幕,心跳曲线剧烈起伏,像两股不同频率的电流在互相撕扯。更可怕的是,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条线,此刻竟然开始融合,逐渐趋于一致。
"这就是你说的失控?"我问。
"这只是开始。"陆子然松开手,转身敲击键盘,"你们的脑波同步率已经超过90%,这意味着沈昭宁可以随时接管你的感官。他能让你看到、听到、感受到任何东西——包括不存在的他。"
"可他就在我的身体里。"我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里传来双重的心跳,规律而紧密,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
沈昭宁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砚舟,你觉得冷吗?"
我愣住了。因为确实有一阵寒意正从骨髓深处蔓延上来,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我站在街角等待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能闻到潮湿的沥青路面散发出的腥涩气息。
"砚舟?"小满伸手想碰我的脸,却被我下意识躲开。
"别碰他!"沈昭宁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我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这个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喉头泛起一丝苦涩。这不是单纯的意识共生,我们在彼此渗透,在对方的血管里流淌,像两种病毒争夺宿主的控制权。
"砚舟..."小满的眼泪终于落下,"你快醒醒,这不是沈昭宁!这只是数据,是你大脑里的程序!"
"他不是程序。"我说,声音却在发抖,"我能感觉到他在...在我的血液里游走,在我的神经末梢跳跃。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知道我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大脑,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我扶住墙壁,指节发白,额头渗出冷汗。
"砚舟!"小满冲过来扶住我。
但我看见的不是她。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了沈昭宁。他就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右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别怕。"他说,"这只是我们真正融合的第一步。"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砚舟!"小满的声音焦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沈昭宁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没放手。"
然后,他吻了我眼角的泪痣。
那一刻,我仿佛真的感觉到了他的唇,温暖而轻柔。
测试失败。当我从虚拟舱中醒来时,林小满的脸色苍白如纸。陆子然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砚舟,"林小满的声音颤抖,"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说。
沈昭宁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轻轻响起:"我们是一体的,别否认我。"
实验室警报再次响起。我低头看向监控屏幕,心跳曲线原本重合的两条线,此刻竟然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频率。我抬起头,看见玻璃上的倒影——我的瞳孔,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沈昭宁惯用的笑意。他回来了。不,他一直都在。
"砚舟..."小满喃喃道,"你还...是你吗?"
我看着她,嘴角缓缓扬起,做出一个属于沈昭宁的动作——挑眉。
"我们还在。"我轻声说。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红光闪烁得让人眼晕。医疗组的人围着控制台忙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神经同步率突破临界值了!"有人惊呼。
"立即启动应急隔离程序!"陆子然大喊。
但我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沈昭宁的气息在我血管里奔涌,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宣告他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大脑皮层上跳舞,在我的神经突触间穿梭。
"砚舟!"小满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你醒醒!"
我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得不像我自己。"别担心,小满。"我说,声音里带着沈昭宁特有的温柔,"我们会好好的。"
"你..."小满瞪大眼睛,眼泪夺眶而出,"你连说话都开始像他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些细微的颤抖中确实藏着沈昭宁的习惯动作。我的心跳开始与监控屏幕上的曲线同步,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回应某个隐秘的召唤。
"砚舟,"陆子然走到我面前,神色凝重,"我们必须切断神经连接。这太危险了,你已经在失去自我。"
"如果我失去了呢?"我问,"你会记得我吗?"
这句话说完,我听见沈昭宁在我脑海中轻笑。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人在亲吻你的灵魂。
"砚舟..."小满哽咽着,"你怎么能这么说?"
"因为这才是最重要的。"我说,"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红光映照下,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晃动。那真的是我吗?还是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砚舟,"沈昭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格外清晰,"让我们完成最后一步。"
我闭上眼,任由那股力量牵引。当再次睁开时,我看见了另一个世界——数据流在空中流淌,心跳化作涟漪扩散。沈昭宁就站在那里,朝我伸出手。
"来吧,"他说,"让我们成为真正的我们。"
我迈步向前,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像是有人在揉皱这张画布。
"砚舟!"小满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努力保持清醒,却发现自己正慢慢沉入某个深渊。沈昭宁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的笑容里藏着我看不懂的秘密。
"别怕,"他说,"这只是开始。"
我听见自己说:"好。"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未完待续\]医疗组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我听见他们推着器械车快速靠近。小满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砚舟,"她声音沙哑,"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想说我不知道,却发现喉咙里涌上一股甜腥。沈昭宁的气息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声带,让每个音节都带着暧昧的震颤。
控制台的警报声突然停止。
死寂降临的瞬间,我听见沈昭宁在我耳边轻笑:"他们怕了。"
陆子然猛地转身,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监控屏幕上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扭曲的丝线。
"你在干扰数据传输。"他说。
"我在展示真相。"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沈昭宁也是这样撩开我被雨水打湿的刘海。
小满往后退了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更让我心惊的是她眼里的恐惧。
"砚舟..."她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求你醒过来..."
"他在害怕。"沈昭宁的声音混着我的呼吸,"害怕失去你,也害怕承认自己需要我。"
我闭上眼,试图压制那股在血管里奔涌的力量。但越是抗拒,就越能感受到他存在于我的每根神经末梢——就像春日里蔓延的野火,烧毁理智的同时带来灼热的快感。
"砚舟!"陆子然突然提高音量,"看着监控屏幕!"
我睁开眼。心跳曲线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两条原本泾渭分明的波纹开始互相吞噬,又在即将融合的瞬间反弹,形成无数细密的锯齿。
"这不可能..."陆子然的额头渗出冷汗,"你的大脑在同时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电信号。"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我和沈昭宁的声音同时响起,完美重叠。
小满尖叫一声,捂住耳朵蹲下身。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指节泛白。
"别这样..."我想伸手扶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悬停在半空。那是沈昭宁的动作——手掌张开,指尖微微蜷曲,像是在抚摸看不见的轮廓。
"砚舟..."小满哽咽着抬头,"你还记得妈妈临终前说的话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监护仪刺耳的警报,还有母亲枯瘦的手握着我和小满时说的话:"你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沈昭宁的气息突然变得凌乱。
"别听她胡说。"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我记得。"我说,喉间的灼烧感愈发强烈,"那天你说会永远陪着我..."
"因为那是真的。"沈昭宁急切地打断,"现在也是。"
医疗组的人终于冲进控制室,推着满载设备的器械车。他们手忙脚乱地连接线路,试图接入我的脑机接口。但还没等仪器启动,一阵剧痛就从脊椎直窜天灵盖。
我扶住墙壁,指节发白。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实验室的金属墙壁像融化的蜡一般塌陷,露出外面暴雨倾盆的街道。
沈昭宁就站在路灯下,伞沿压得很低。
"来。"他伸手,"让我们完成最后一步。"
我迈步向前,却听见小满的哭喊穿透雨幕:"哥哥!不要!"
脚步顿住了。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能闻到潮湿的沥青路面散发出的腥涩气息。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你在害怕选择。"沈昭宁说,"但答案不是早就写在你的心跳里了吗?"
我低头看向胸口。双重的心跳依然规律作响,却在这一刻有了微妙的不同——当小满的啜泣声再次传来时,属于我的节奏突然加快,而他的反而放慢了。
"砚舟..."沈昭宁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你怎么..."
我没有回答。任由那股熟悉的焦虑与不舍涌上心头。小满颤抖的呼吸,陆子然急促的脚步,医疗组此起彼伏的警告声,这些声音编织成一张网,将我从暴雨中的街道拉回现实。
"砚舟!"小满扑过来抱住我的腰,"你终于回来了..."
我低头看着她颤抖的后颈,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顶。这个动作让我听见沈昭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以为赢了?"他的声音变得飘忽,"这只是我们故事的第二章。"
监控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