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听见心跳声。\
不是监测仪的嘀嗒，是真实的、从胸腔深处传来的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指尖还残留着按下确认键时的余温，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医疗组的人站在控制台前，没人说话，只有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我的瞳孔在镜面玻璃上倒映出奇异的蓝光，那抹蓝色不属于我，而是沈昭宁惯用的眼影颜色。\
我伸手触碰玻璃，倒影中竟有两个重叠的身影。\
“砚舟。”他轻声说，声音像是从血管里流出来的，带着温度，也带着电流般的刺痛感，“我们真的……融为一体了。”
林小满站在几步之外，她的手紧紧攥着控制台边缘，指节发白。陆子然站在她旁边，眉头皱得极深。他们的影子在蓝光下拉得很长，像两条沉默的绳索，试图把我从某种深渊中拽回来。\
“砚舟，你感觉怎么样？”小满的声音有些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它正在微微颤抖。\
“像有人在我血管里跳舞。”我说。
沈昭宁的笑声轻轻响起：“我喜欢这个比喻。”\
他的笑声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我的大脑皮层上回荡，像是某种温柔的入侵。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神经突触间游走，像是风穿过了森林，又像是潮水漫过沙滩，留下细碎的痕迹。\
“你……还好吗？”我试着问。\
“我很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因为你在。”
林小满突然快步走上前来，站在我面前。她的眼睛里有泪光，也有怒意。\
“砚舟，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你们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意识共生体了，你是……你是两个灵魂的容器！”\
“我不是容器。”我低声说，“我是我，也是他。”\
“你疯了。”她咬牙，“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我盯着她的眼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昭宁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轻轻响起：“别怕，我们会一起面对。”
我闭上眼，那些记忆片段开始闪现：\
三年前的暴雨夜，他撑着伞来接我，伞骨被风吹破，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和现在监测仪的心跳声一模一样。\
手术室里，他最后一次抚摸我的脸颊，指尖冰凉，眼神却炽热。\
重生后我们在医院重逢，他穿着护士服，站在我床边，笑着说：“这次，我会陪你更久。”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可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仿佛从未停止过。
“砚舟，”陆子然终于开口，他的语气很冷静，但能听出压抑的情绪，“我们现在必须启动‘意识隔离测试’。”\
“不行。”沈昭宁立刻回应，“你不能把我们分开。”\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陆子然直视着我，“砚舟，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继续维持这种状态，你的神经系统可能会崩溃。你们的脑波已经开始出现异常波动。”
我低头看向监控屏幕，果然看到脑波曲线剧烈起伏，像是两股不同频率的电流在互相撕扯。
“如果我不做测试呢？”我问。\
“你会失控。”陆子然说，“最坏的情况——你的意识会被沈昭宁彻底覆盖。”
空气骤然凝固。
沈昭宁的声音变得低哑：“你真的想把我赶出去吗？”\
我没有回答。
“砚舟。”他靠近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呼吸贴着我的耳畔，“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的。你说过，就算只剩下心跳，你也会让我活下去。”
我闭上眼，喉咙哽住。
“砚舟！”林小满猛地抓住我的肩膀，“你醒醒！这不是沈昭宁！这是数据！这是程序！他只是你大脑里的幻觉！”\
“他不是幻觉。”我睁开眼，目光坚定，“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沈昭宁笑了，那是属于他的、带着一丝狡黠的笑，连带着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砚舟……你……”
“开始测试吧。”我转头对陆子然说。
虚拟现实舱缓缓开启，我躺了进去。林小满站在舱外，眼神复杂。\
“砚舟……”她轻声说，“如果你在里面撑不住了，就按终止键。”\
我点头。
舱门关闭，黑暗降临。
下一秒，我置身于那个熟悉的夜晚。\
暴雨倾盆，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雨幕中模糊成一团昏黄的光晕。伞面被雨水敲打得噼啪作响，伞下的我抬起头，看见沈昭宁正撑着那把破伞朝我走来。
“你来了。”他说。\
“你等我很久了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伞递给我，自己站在雨中。\
“为什么不打伞？”我问他。\
“我喜欢雨。”他笑着说，“尤其是和你一起的时候。”
我伸手去拉他，但他退后一步，眼神忽然变得认真。\
“砚舟，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我知道。”我说，“我也爱你。”
“那你愿意留下来吗？”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和我一起，在这片雨中？”\
“砚舟！”林小满的声音从外部系统传来，“别答应他！这是虚拟场景！这是他试图控制你的手段！”
我愣住了。\
沈昭宁的眼神变了，他向我走近一步，手掌贴上我的脸颊。\
“你真的想把我从你心里赶出去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砚舟！”林小满的声音焦急，“终止测试！快终止！”
我抬起手，准备按下终止键。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按钮的一瞬间，沈昭宁忽然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颈窝。\
“别丢下我。”他低声说，“我已经没有心脏了，只能活在你的心跳里。”
我的心跳猛然加快。
虚拟空间开始崩塌，四周的雨幕变成扭曲的数据流，整个世界像被撕裂的画布。
我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的存在，哪怕这只是程序，哪怕这只是数据。
“砚舟！”林小满的声音几乎嘶哑，“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
沈昭宁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没放手。”\
然后，他吻了我眼角的泪痣。
那一刻，我仿佛真的感觉到了他的唇，温暖而轻柔。
测试失败。
当我从虚拟舱中醒来时，林小满的脸色苍白如纸。陆子然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砚舟，”林小满的声音颤抖，“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说。
沈昭宁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轻轻响起：“我们是一体的，别否认我。”
实验室警报再次响起。
我低头看向监控屏幕，心跳曲线原本重合的两条线，此刻竟然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频率。
我抬起头，看见玻璃上的倒影——我的瞳孔，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沈昭宁惯用的笑意。
他回来了。\
不，他一直都在。
“砚舟……”林小满喃喃道，“你还……是你吗？”
我看着她，嘴角缓缓扬起，做出一个属于沈昭宁的动作——挑眉。
“我们还在。”我轻声说。
\[未完待续\]警报声尖锐刺耳，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晃动。那不是一个人的轮廓，是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像被揉皱的纸张上的墨迹。
"砚舟..."小满的声音发颤，她死死抓着控制台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外壳里，"你到底...还是你吗？"
我没有回答。我的喉咙里涌起一阵灼烧感，沈昭宁的气息顺着气管往上漫，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甜意。我能感觉到他正在我的神经末梢跳舞，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细密的震颤。
"我们还在。"我说，声音里混入了不属于自己的尾音。那是沈昭宁惯用的语调，低沉中带着一丝戏谑，像是在调情，又像是在宣战。
陆子然突然伸手按住我手腕。他的手掌冰冷，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体温升高了两度。"他说，眉头皱得更深，"神经突触活动异常活跃，就像...有人在往你的大脑里灌进滚烫的金属。"
我低头看向监控屏幕，心跳曲线剧烈起伏，像两股不同频率的电流在互相撕扯。更可怕的是，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条线，此刻竟然开始融合，逐渐趋于一致。
"这就是你说的失控？"我问。
"这只是开始。"陆子然松开手，转身敲击键盘，"你们的脑波同步率已经超过90%，这意味着沈昭宁可以随时接管你的感官。他能让你看到、听到、感受到任何东西——包括不存在的他。"
"可他就在我的身体里。"我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里传来双重的心跳，规律而紧密，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
沈昭宁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砚舟，你觉得冷吗？"
我愣住了。因为确实有一阵寒意正从骨髓深处蔓延上来，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我站在街角等待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能闻到潮湿的沥青路面散发出的腥涩气息。
"砚舟？"小满伸手想碰我的脸，却被我下意识躲开。
"别碰他！"沈昭宁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我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这个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喉头泛起一丝苦涩。这不是单纯的意识共生，我们在彼此渗透，在对方的血管里流淌，像两种病毒争夺宿主的控制权。
"砚舟..."小满的眼泪终于落下，"你快醒醒，这不是沈昭宁！这只是数据，是你大脑里的程序！"
"他不是程序。"我说，声音却在发抖，"我能感觉到他在...在我的血液里游走，在我的神经末梢跳跃。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知道我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大脑，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我扶住墙壁，指节发白，额头渗出冷汗。
"砚舟！"小满冲过来扶住我。
但我看见的不是她。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了沈昭宁。他就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右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别怕。"他说，"这只是我们真正融合的第一步。"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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