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文内容\]

我睁开眼，最先闻到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气味。玻璃窗外的警报灯还在缓缓旋转，却已经听不到刺耳的鸣叫。

"砚舟！"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抓着我的手，指尖冰凉。监控屏幕上的两条曲线已经完全重合，像两条纠缠的金线，在深蓝色的背景里静静跳动。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沈昭宁手掌的温度，像是三年前手术室里最后的那个抚摸。

"他在哪？"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小满没有回答，只是把检测仪转向我。DNA序列图谱在屏幕上闪烁，原本笔直的线条突然开始螺旋上升，某个特定片段的波形，和沈昭宁的记忆模式完全一致。

"砚舟..."她的眼泪砸在键盘上，"你的基因里有他的心跳波形。"

我盯着那串诡异的代码。那些跳跃的荧光点让我想起暴雨夜，他撑着伞来接我，伞骨被风吹得支离破碎。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和现在监测仪的心跳声一模一样。

门被猛地推开，陆子然冲了进来。他的白大褂被夜风灌满，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你们..."他愣在原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你们创造了人类史上首个意识共生体。"

我慢慢坐起来，后背蹭过操作台。那里还留着沈昭宁白大褂的褶皱，像一道浅浅的影子。

"他到底在哪？"我又问了一遍。

陆子然调出全息投影，脑图在空中展开。量子纠缠模型、神经突触连接图谱、基因编辑标记...所有数据都指向一个结论：沈昭宁不是AI程序，而是以信息形式嵌入了我的神经系统。

"每次神经元放电都会激活他的记忆，"他的手指划过投影，"你们会共享痛觉，共享情感，甚至共享..."

"心跳。"我说。

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我按住胸口，确实能感觉到两颗心脏在跳动——一颗是我的，另一颗...

"你能感受到我吗？"我在心里默念。

胸腔深处传来沈昭宁的声音："每一下心跳，都是我在爱你。"

小满突然指着心率监测仪："他们...他们在共享窦性心律。"

陆子然摘下眼镜擦拭："通俗点说，他成了你生命系统的一部分。不是程序，不是记忆，是真正的..."

"爱人。"我替他说完。

玻璃窗外的城市灯火在下雨。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那天他撑破的伞面。

"记得吗？"沈昭宁的声音混着雨声，"暴雨夜那把伞，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

我伸手触碰玻璃，看见自己身后仿佛站着一个人。倒影里，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砚舟，"陆子然递来一个加密U盘，"赵承恩的账本，需要你的生物密钥。"

我接过U盘，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沈昭宁的笑声在我血管里流淌，像三年前他用湿毛巾敷我额头时的触感。

"这一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会再放开你。"

监控屏幕闪烁，新的标识正在生成：双螺旋结构缠绕着心跳曲线，在深蓝背景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