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弹指而过,苍雪岭的初雪又落满木屋,八个女儿早已长大成人,各自在部落里有了自己的归宿,唯有封辛依旧守着这间装满回忆的木屋,守着日渐衰弱的白银光。
白银光蜷缩在兽皮垫上,曾经蓬松雪白的狐尾失去了光泽,鎏金眼眸也变得浑浊,他费力地抬起手,示意封辛靠近。封辛快步上前,在他身边蹲下,握住那双早已没有力气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心脏抽痛。
“封辛……过来。”白银光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依旧带着熟悉的温柔。封辛顺从地俯身,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揽进怀里——这个怀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却依旧让封辛感到安心。
“孩子们……都好吗?”白银光低头,鼻尖蹭过封辛的发顶,呼吸带着浓重的疲惫。封辛靠在他胸口,眼泪无声滑落,却强忍着哽咽点头:“都好,银雪成了部落的猎手,墨月跟着巫医学医,她们昨天还来看过你,说等雪化了就陪你去田垄看看。”
“不用了……”白银光轻轻摇头,狐尾无力地搭在封辛腰上,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我要……睡了。封辛,别难过,能陪你二十年,看着孩子们长大,我……很幸福。”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鎏金眼眸缓缓闭上,搭在封辛腰上的狐尾彻底失去了力气,胸膛的起伏也渐渐停止。封辛僵在原地,感受着怀里的人慢慢变冷,却依旧不敢相信,那个总是用九尾抱着他、为他打猎、陪他种田的狐狸,就这样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封辛才缓缓抬起头,轻轻抚摸着白银光苍白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银光,我知道你累了,睡吧,我陪着你。”他俯身,在白银光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无数个过往的清晨那样。
屋外的雪还在下,风卷着雪沫打在兽皮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封辛抱着白银光渐渐变冷的身体,靠在他怀里,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曾经的温度,听到他温柔的话语。
八个女儿闻讯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封辛抱着白银光,安静地靠在兽皮垫上,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眼角未干的泪痕诉说着悲伤。她们知道,爹爹是去追另一个爹爹了,去那个没有病痛、只有温暖的地方,继续陪着他,看田垄里的种子发芽,看雪岭的四季轮回。
雪依旧在下,覆盖了木屋前的脚印,却盖不住那间木屋里,跨越二十年的深情与陪伴。封辛抱着白银光,在漫天风雪中,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苍雪岭上,一段关于爱与守护的永恒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