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皇宫大门时,云芷柔悄悄掀开了车帘一角。朱红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辉,侍卫们身着铠甲整齐列队,眼神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威严而压抑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手腕上的平安绳。
“别怕。”帝玄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几分不安,“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
马车最终停在启祥宫前,这座宫殿虽不算最奢华,却处处透着精致——院角栽着几株桃树,花瓣随风落在青石板上,廊下挂着精致的宫灯,窗棂上雕着缠枝莲纹样。小李子上前掀开轿帘,躬身道:“陛下,云姑娘,启祥宫到了。”
帝玄冥先下车,再转身将云芷柔扶下来。刚站稳,三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丫鬟就快步迎上来,屈膝行礼:“奴婢莲心/兰馨/海棠,见过陛下,见过姑娘。”旁边还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也跟着躬身:“奴才小桂子,见过陛下,见过姑娘。”
这四人是帝玄冥特意挑选的——莲心手脚麻利,兰馨心思细腻,海棠嘴甜会逗乐,小桂子机灵懂规矩,都是宫里少有的没沾过歪心思的人。他拍了拍云芷柔的手,轻声道:“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云芷柔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远处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位身着明黄宫装的女子走来。那女子头戴凤钗,面容端庄,正是皇后安雅琪。她身后跟着的丫鬟竹叶、荷叶、柳絮,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落在云芷柔身上时,满是不屑。
“臣妾参见陛下。”安雅琪走到帝玄冥面前,屈膝行礼,语气温和,目光却在云芷柔身上转了一圈,“这位便是陛下从清城带回的云姑娘吧?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
云芷柔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帝玄冥身后躲了躲。帝玄冥将她护在身侧,对安雅琪道:“皇后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闻陛下带回了客人,臣妾特意来看看,顺便送些宫里的点心和衣物,也好让云姑娘尽快适应宫里的生活。”安雅琪笑着说,眼神却暗了暗——她早就从太后那里得知了云芷柔的存在,也知道帝玄冥为了这个女人在静心寺跪了九天九夜,心里早已满是忌惮。只是碍于帝玄冥的面子,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有心了。”帝玄冥淡淡应了句,转头对云芷柔道,“芷柔,这是皇后,你先随她见个礼。”
云芷柔连忙上前,学着宫里的样子屈膝:“民女云芷柔,见过皇后娘娘。”
安雅琪虚扶了她一把,指尖却故意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敲打:“云姑娘初入宫,不懂规矩也正常。只是这宫里不比外面,言行举止都要谨慎些,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丢了陛下的脸面。”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云芷柔心里一紧,刚想开口,就被帝玄冥打断:“皇后若是送完东西,便先回景仁宫吧。芷柔刚到,需要休息。”
安雅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是,臣妾告退。”转身离开时,她给竹叶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的冷意,让云芷柔莫名打了个寒颤。
等皇后一行人走后,海棠凑到云芷柔身边,小声嘀咕:“姑娘您别在意,皇后娘娘向来这样,见不得陛下对谁好。咱们不理她就是!”兰馨也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姑娘喝口茶暖暖身子,刚入宫都这样,熟悉了就好了。”
云芷柔接过茶,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看着眼前这几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又看了看帝玄冥,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有他护着,有这几个贴心人陪着,或许宫里的日子,也没那么可怕。
可她不知道,后宫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一早,帝玄冥就下了旨:封云芷柔为柔妃,居启祥宫,赐黄金百两、锦缎千匹,仪仗等同于贵妃。旨意一下,整个后宫都炸了锅。
钟粹宫里,皇贵妃叶诗韵正拿着茶杯,听到消息后,“啪”地一声将杯子摔在地上,茶水溅了满地。她身后的丫鬟落葵、白芷、白英吓得连忙跪下,小卓子也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不过是个民间女子,刚入宫就封妃,还赐这么多东西,陛下是不是疯了?”叶诗韵气得脸色铁青,“本宫在宫里待了八年,生了三个皇子,也才从贵妃晋到皇贵妃。她凭什么?!”
落葵连忙劝道:“娘娘息怒,或许陛下只是一时新鲜,过些日子就忘了她了。”
“一时新鲜?”叶诗韵冷笑一声,“你没听说吗?陛下为了她,在清城的寺庙里跪了九天九夜,连命都快不要了!这种宠信,本宫都没得到过!”她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宫里的隐忍——为了争宠,她讨好太后,拉拢朝臣,甚至不惜用计陷害其他妃嫔,可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刚入宫的民间女子。
“娘娘,依奴婢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白芷眼珠一转,小声道,“那柔妃刚入宫,不懂宫里的规矩,咱们不如找个机会,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宫里谁才是说了算的人。”
叶诗韵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你去查查她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与此同时,延禧宫里的贵妃云初瑶也在大发雷霆。她看着桌上的圣旨,气得浑身发抖,丫鬟降香、陆英、玳瑁都不敢出声。
“姐姐,你说陛下是不是太偏心了?”云初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眼角的细纹,语气带着委屈,“咱们姐妹在宫里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他何曾对咱们这么上心过?那个柔妃,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民间女子,凭什么得到他的独宠?”
降香连忙道:“娘娘您别生气,那柔妃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瓶。您有三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太后和朝臣都向着您,她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话是这么说,可陛下的心思最难猜。”云初瑶叹了口气,“不行,我得去找皇后娘娘商量商量。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把那个柔妃赶出宫去!”
而昭阳宫的德妃秦羽嫣、长春宫的端妃夏婉君等人,也都在私下议论——有人嫉妒,有人忌惮,有人想趁机拉拢势力,整个后宫都因为柔妃的入宫,变得暗流涌动。
只有启祥宫,依旧保持着平静。云芷柔刚适应宫里的生活,莲心和兰馨教她宫里的规矩,海棠给她讲宫里的趣事,小桂子帮她跑腿办事,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帝玄冥也时常来看她,每次来都会带些她爱吃的点心,或者陪她在院子里散步、聊天。
这日傍晚,帝玄冥又来看云芷柔。两人坐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桃花,云芷柔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陛下,后宫里是不是有很多妃嫔啊?我听小桂子说,还有很多皇子和公主。”
帝玄冥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有几位妃嫔,皇子公主也有几个。”他没有告诉云芷柔那些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有说自己从未碰过其他妃嫔——他怕她知道后会多想,更怕她会因此害怕。
云芷柔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失落。她想起话本里写的后宫争宠的故事,忍不住问:“陛下,你会不会也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喜欢上别人,就不喜欢我了?”
帝玄冥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一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轻柔,带着几分急切和占有,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云芷柔轻轻推了推他,他才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傻瓜,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喜欢别人。”
云芷柔被他吻得脸颊通红,心里的失落也渐渐散去。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无比安心。
可她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几日后,宫里举办赏花宴,帝玄冥特意带着云芷柔参加。宴会上,妃嫔们都穿着华丽的宫装,皇子公主们也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云芷柔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紧张,一直紧紧跟着帝玄冥。
皇后安雅琪坐在帝玄冥身边,时不时给云芷柔夹菜,语气温和,可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算计。皇贵妃叶诗韵和贵妃云初瑶坐在不远处,时不时用眼神交流,显然是在密谋着什么。
宴席进行到一半,太子帝修突然跑到云芷柔面前,手里拿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奶声奶气地说:“柔妃娘娘,这朵花送给你。”
云芷柔愣了一下,刚想接过,就见帝修手一松,牡丹花掉在地上,他还故意用脚踩了踩,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娘你为什么要推我?还把我的花踩坏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宴席都安静下来。妃嫔们都看向云芷柔,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意味。皇后安雅琪连忙抱住帝修,一脸心疼地说:“修儿,你没事吧?柔妃娘娘不是故意的,你别害怕。”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在暗示帝修继续哭。
帝修哭得更凶了,指着云芷柔说:“她就是故意的!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母后!”
云芷柔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不知所措,脸色苍白,连忙解释:“陛下,我没有推他,也没有踩他的花!是他自己把花掉在地上的!”
“陛下,您看这……”皇后看着帝玄冥,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修儿还小,不会说谎的。柔妃娘娘刚入宫,或许是不小心,您也别责怪她。”
这话看似在为云芷柔辩解,实则是在坐实她推人的罪名。妃嫔们也纷纷附和:“是啊,陛下,太子殿下那么小,怎么会说谎呢?”“柔妃娘娘刚入宫,不懂规矩也正常,只是不该对太子殿下动手啊。”
云芷柔看着众人的眼神,心里又急又委屈,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在这时,帝玄冥握住她的手,对众人冷声道:“朕相信芷柔,她不会做这种事。太子年纪小,许是记错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妃嫔们都不敢再说话。皇后安雅琪脸色一白,没想到帝玄冥会这么维护云芷柔。叶诗韵和云初瑶也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甘。
宴席结束后,帝玄冥带着云芷柔回到启祥宫。云芷柔靠在他怀里,还在小声啜泣:“陛下,他们都不相信我……”
“朕相信你就够了。”帝玄冥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用怕,有朕在。”他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笔账——皇后和太子,还有那些煽风点火的妃嫔,他不会放过他们。
可他不知道,这只是后宫针对云芷柔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阴谋和陷阱,在等着她。而太后安悦兮,也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给云芷柔致命一击。
启祥宫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云芷柔靠在帝玄冥怀里,渐渐止住了哭声。她以为,有帝玄冥的保护,她就能在宫里安稳地生活下去。可她不知道,后宫的黑暗,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不远处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