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护着云芷柔往驿站赶时,帝玄冥正站在驿站门口的石阶上,指尖攥得发白。他派出去的人一波接一波回来,都只说没找到云芷柔的踪迹,唯有夜枭那边传来了消息——太后派来的杀手已找到云芷柔,正在城郊破庙对峙。
“陛下,您别急,夜枭身手不凡,定能护住云姑娘。”小李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慰,可看着帝王眼底的猩红,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自认识陛下以来,他从未见过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只要云姑娘出一点事,天就要塌了。
帝玄冥没说话,只是目光死死盯着城郊的方向,耳边满是风声,却觉得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时辰那么漫长。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隐瞒身份,后悔自己没能早点保护好她,更后悔自己让她陷入了这般危险的境地。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帝玄冥猛地抬头,看见夜枭护着一道鹅黄身影朝这边赶来,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可等看清云芷柔的模样时,他的心又瞬间揪紧——她的披风上沾着血迹,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显然是在打斗中受了伤。
“芷柔!”帝玄冥快步冲过去,一把将云芷柔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芷柔被他抱在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墨香,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玄公子……他们……他们要杀我……”
“我知道,我知道。”帝玄冥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他低头看着云芷柔嘴角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忙吩咐小李子:“快!传太医!让太医立刻过来!”
“是!”小李子连忙转身去传旨,心里却暗暗嘀咕——陛下向来不把太医放在眼里,连自己生病都只是随便吃点药,如今竟为了云姑娘如此紧张,看来这位云姑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比皇后还要重要。
可太医赶来后,诊脉时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陛下,云姑娘不仅受了外伤,还中了毒。这毒是西域的‘牵机引’,毒性猛烈,臣……臣无能为力啊!”
“你说什么?”帝玄冥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太医身上,眼神里满是杀意,“朕养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连一个姑娘都救不了!若是芷柔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诛你九族!”
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真的尽力了,这‘牵机引’无药可解,除非……除非有奇迹发生啊!”
帝玄冥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云芷柔,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他知道,太医说的是实话,这“牵机引”是西域奇毒,宫中确实没有解药。可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他忽然想起清城郊外的静心寺,那是大靖最灵验的寺庙,常年香火鼎盛,据说求什么得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小李子,备轿!朕要去静心寺,求佛祖保佑芷柔平安无事!”
“陛下!万万不可啊!”小李子连忙拉住他,“您是九五之尊,怎能亲自去寺庙祈福?更何况,那‘牵机引’无药可解,就算去祈福,也未必有用啊!”
“有用没用,朕都要去!”帝玄冥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若是芷柔活不下来,朕这个皇帝,当不当也无所谓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小李子的劝阻,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云芷柔抱起,放进轿子里。自己则骑上马,护在轿子旁边,朝着静心寺的方向赶去。
静心寺坐落在清城郊外的山顶上,山路崎岖,马车根本无法上去。帝玄冥抱着云芷柔,徒步往山上走。山路陡峭,碎石遍地,他的鞋子很快就被磨破,脚底渗出了血,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里只有怀里的云芷柔。
小李子和夜枭跟在后面,看着帝王艰难的背影,心里满是震撼。他们从未想过,这位高冷寡情的帝王,竟会为了一个民间女子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终于,在走了两个时辰后,帝玄冥抱着云芷柔来到了静心寺门口。寺里的方丈早已接到消息,带着众僧人在门口迎接。
“贫僧见过陛下。”方丈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帝玄冥怀里的云芷柔身上,眼神里满是惋惜,“陛下,这位姑娘的情况……”
“方丈,朕知道芷柔情况危急,”帝玄冥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恳求,“求您让朕进去,朕要亲自求佛祖保佑她。只要能让她活下来,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方丈看着帝玄冥眼底的血丝和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陛下一片诚心,佛祖定会感知。请随贫僧来。”
帝玄冥抱着云芷柔走进大殿,将她轻轻放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然后自己跪在蒲团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虔诚而郑重:“佛祖在上,朕乃大靖皇帝帝玄冥。今日朕以帝王之尊,叩拜佛祖,只求佛祖保佑云芷柔平安无事。若是能让她活下来,朕愿折寿二十年,甚至用朕的性命换她的性命!朕在此立誓,日后定当广施仁政,造福百姓,以报佛祖之恩!”
说完,他起身,走到大殿外的台阶上,挺直脊背,缓缓跪下。
“陛下!”小李子大惊,连忙上前想扶他,“您是九五之尊,怎能在此长跪?若是伤了龙体,朝堂震动,百姓不安啊!”
“朕不跪天,不跪地,只跪朕的心爱之人。”帝玄冥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眼神坚定地望着大殿内的佛像,“芷柔一日不醒,朕便一日不起来。若是她醒不过来,朕便在此跪到死!”
小李子还想再劝,却被夜枭拉住了。夜枭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他知道,此刻的陛下,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方丈站在一旁,看着帝玄冥跪在台阶上的背影,叹了口气:“陛下情深义重,贫僧佩服。贫僧这就命弟子们为云姑娘诵经祈福,希望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说完,方丈便转身走进大殿,命众僧人开始诵经。悠扬的诵经声在寺庙里回荡,伴随着山间的风声,显得格外肃穆。
帝玄冥跪在台阶上,任凭风吹日晒,丝毫没有动过。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大殿内的云芷柔身上,心里不停地祈祷:芷柔,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平安无事。朕还没带你去看京城的繁华,还没带你去吃御膳房的点心,还没告诉你,朕有多爱你。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帝玄冥已经在台阶上跪了三天三夜。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出血,眼神却依旧坚定。小李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几次都想强行把他扶起来,却都被他拒绝了。
“陛下,您就吃点东西吧,若是您倒下了,谁来照顾云姑娘啊?”小李子拿着一碗粥,跪在帝玄冥面前,声音哽咽。
帝玄冥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用,朕不饿。芷柔还没醒,朕没心思吃东西。”
小李子没办法,只能把粥放在一旁,希望陛下能改变主意。
到了第五天,帝玄冥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好几次都差点晕倒。可他还是强撑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芷柔还没醒,朕不能倒下。
就在这时,大殿里传来了僧人的声音:“方丈!云姑娘有动静了!”
帝玄冥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下跪,双腿早已麻木,刚一站起来就差点摔倒。小李子连忙上前扶住他,搀扶着他走进大殿。
大殿内,云芷柔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帝玄冥,声音虚弱:“玄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我这是在哪里?”
“芷柔!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帝玄冥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这里是静心寺,你之前中了毒,昏迷了好几天。你放心,现在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云芷柔看着帝玄冥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又看了看他膝盖上的淤青,心里一阵心疼:“玄公子,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你是不是为了我,一直在外面跪着?”
帝玄冥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让朕跪一辈子,朕也愿意。”
云芷柔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帝玄冥的脸颊:“玄公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是皇帝,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只要你没事,朕就没事。”帝玄冥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芷柔,跟朕回宫吧。朕知道你害怕皇宫的纷争,可朕向你保证,朕一定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朕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云芷柔看着帝玄冥真诚的眼神,心里犹豫了。她确实害怕皇宫的纷争,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离不开他了。而且,经过这次生死考验,她也明白了,帝玄冥对她的深情,不是虚假的。
“好。”她点了点头,声音哽咽,“玄公子,我跟你回宫。我相信你,相信你会护我周全。”
帝玄冥听到她的回答,激动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他终于留住了自己心爱的人。
方丈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诚心感动上天,云姑娘平安无事,真是可喜可贺。贫僧这里有一条平安绳,是贫僧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制成的,愿能保佑云姑娘平安顺遂。”
说完,方丈便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平安绳,递到帝玄冥面前。
帝玄冥接过平安绳,小心翼翼地戴在云芷柔的手腕上,轻声说:“芷柔,有了这条平安绳,以后你就会平平安安的,再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云芷柔看着手腕上的平安绳,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条平安绳不仅是方丈的祝福,更是帝玄冥对她的深情。
休息了几天,云芷柔的身体渐渐恢复。帝玄冥便带着她,准备回京城。临走前,他特意吩咐小李子,不许将在静心寺的事情传回宫里,尤其是不能让太后知道。他知道,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让她知道云芷柔还活着,一定会再次派人加害于她。
小李子连忙点头答应,心里却暗暗担心——太后在宫里安插了很多眼线,想要完全隐瞒这件事,恐怕不容易。
果然,就在帝玄冥带着云芷柔快要回到京城时,太后已经通过眼线得知了云芷柔还活着的消息。她坐在宁圣宫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佛珠被她攥得死死的。
“没用的东西!连一个民间女子都杀不了!”太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小邓子怒吼,“现在皇帝要把她带回宫里,若是让她得了宠,皇后和太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你说,该怎么办?”
小邓子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道:“太后息怒!依奴才看,不如在皇帝回宫的路上,再次派人加害云芷柔。这次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这次一定要成功,若是再失败,你也不用活了!”
“是!奴才遵旨!”小邓子连忙躬身退下,心里却满是忐忑——皇帝这次肯定会加强对云芷柔的保护,想要加害于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可他不知道,帝玄冥早就料到太后会再次派人加害云芷柔。在回京城的路上,他不仅让夜枭寸步不离地保护云芷柔,还调动了大量的侍卫,将云芷柔乘坐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任何想要靠近马车的人,都会被侍卫拦下仔细检查。
果然,在快到京城的时候,一群黑衣男子想要偷袭马车,却被侍卫们发现。经过一番打斗,黑衣男子全部被抓获。帝玄冥亲自审问,得知他们是太后派来的人后,眼神里满是杀意。
“太后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屡次加害朕的人!”帝玄冥冷声道,“小李子,将这些人全部处死,尸体扔到宁圣宫门口,让太后看看,这就是她派人加害芷柔的下场!”
“是!”小李子连忙领命,心里却暗暗心惊——陛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看来太后这次是真的触碰到陛下的底线了。
处理完黑衣男子,帝玄冥便带着云芷柔继续往京城赶。他知道,回到宫里后,等待着云芷柔的,将是更多的纷争和危险。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护着云芷柔,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都想看看这位能让皇帝如此上心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云芷柔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繁华的京城,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