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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殷殷爱愿

残东落雪—东雪

该是庆幸还是悲哀?庆幸一切或许还有一丝转机?亦或是悲哀上天的不公。对这一切本不该发展成如此的愤慨?

是该感激还是遗恨?

这一切于我,于她,还有意义吗。

身为天使神的继承人,我一直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生命的意义是何?

来时如尘埃,死后长眠于尘埃之下,无论在蝉意绵绵的盛夏,亦或是在寒风冽冽的严冬,或许生命的意义都在,在此刻升华,在此刻结束。

四季轮回,昼夜更替,自然的规律亘古不变,花草树木枯的枯,败的败,但在来年春天,它们便会被赋上新的生命,被赋予新的意义。

这意义便是如同这规律般亘古不变,也便随着这规律生生不息,无止无尽。

画家的意义是绘画,作家的意义是创作,医者的意义是救死扶伤,或许意义并不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是千千万万个认知融合成的概念。

我或许一直都迷茫着,在走向人生的道路上迷茫,在做出抉择的时候迷茫,在失去了所有于我而言的事物时迷茫。

在迷途中寻找归途,在黑夜中寻找白昼,在地狱里寻找天堂。在恨中寻找爱。

我总是想透过那破碎的不成模样的镜子中寻找到归途,寻找到那唯一的一片不会划伤自己的碎片。可世界崩塌,镜面翻转,那耀眼的太阳已然成了月亮,那草原也已成了荒漠,寥无人烟,只有微弱的,拼不成音节的声音在镜面里蔓延,直到碎片飞溅,将太阳分割成了月亮,将爱分割成了恨。

眸中破碎的你我。

“还记得那年春天开的满山遍野的紫罗兰吗,风轻轻地吹,吹动一个个音节拼成乐章撩拨心弦。”

“我将记忆葬在心魂里,直到灵魄消散,记忆归零的那一秒,我会将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爱变成风。”

“带着紫罗兰的芳香飘散远方。”

“而我的心魂,将会抱着一束紫罗兰,站在山坡上,等到风吹来,紫罗兰再次盛开的那一日,将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变成蝴蝶。”

“带着殷殷爱愿飞向归宿。”

来年的春天,风开始吹,紫罗兰盛开的那一刹,我会告诉你,在那片贫瘠的心土上,我播下了爱的种子,等到那山坡上开满紫罗兰的那一刻。

爱愿洒满心魂的那一刻,我不再逃避。

千仞雪总感觉像是变了什么,却又觉什么都没变,或许是她自己不愿察觉,也不曾察觉过。

体温的骤降容不得她再耽误下去。

千仞雪抬手摘下塑魂草,借助其力量建立一个稳定的防护罩,以维持那仅剩不多的温暖。极北之地不分昼夜,亦或是漫天白雪覆盖了辨认昼夜的能力,时间十分紧迫,这一点,千仞雪是明白的。

将塑魂草收起来,低头俯瞰漫漫雪景,连绵不绝的雪山像是身体的桎梏,在这里,寸步难行。

若是此时此刻便放弃,那于弱者有何分别?

千仞雪长吁一口气,热气很快被吞噬,变成白雾消失不见,时间带着身体的温度飞速流逝,消失在漫天雪地里。

拔出插在雪地里险些被埋葬的天使圣剑,千仞雪晕眩一瞬,没在意便返程了,只是对比之前,或许会有些吃力,虽有塑魂草的加持,但在面对寒风时不免还是有些苦恼。

一切的退缩与怯懦都是弱者的定义,也是不被怜悯的理由。

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活着,远比什么都重要。

正打算前进时,千仞雪便感受到了小黑的气息,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顿了顿,等待那位的回应。

果不其然,小黑出现在千仞雪身旁,一把抽走剑,害的千仞雪踉跄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锐利如锋的眼神像是要撕碎人一般,千仞雪冷冷盯着她。

小黑不做任何回应,直接带着她耗费大量魂力出了极北之地,到了鸿羽山脉。

突然的见光让千仞雪有些措不及防,稍后才反应过来,话未出口就被小黑驳回。

“你知不知道,塑魂草虽可以修补旧伤,提升修为,但强大的能量冲击和极北之地的寒气在你体内冲撞,若是再在那待一刻钟。”

小黑沉默了,但那神情不似作假,很明显,千仞雪离生死只一线之隔。

寂静蔓延开,被湮灭在森林的声声鸟鸣中。

小黑叹口气,出声打破了这几近凝固的氛围:“回去后你将残余在身体里的力量化解吸收,这便是天使神的指引。”

“什么指引?”

“另一条成神之路的指引。”

千仞雪眸子里盛满诧异:“你这是?…”

“我本天使神一部分,因神格破碎,这才成半神之躯,若是你能恢复天使神的八成实力,那这便是事情的转机和命运的指引。成就一个新神祇﹣﹣光明审判暗之神,拥有光明,黑暗双属性。”

“那你有几成把握。”

“若是你听从配合,寻找指引与线索,我有至少七成把握,这根据你的恢复来定。”

千仞雪有些恍惚,只觉耳边小黑的声音渐渐变小,意识不受控制地陷入黑暗,眸中光影交错,控制不住地晕眩,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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