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敛起泛着水光的眸子,微低着头,运气将体内渐显的药效发挥到极致,吸收药力的同时,细细思考着方才的浮现的百万年魂环。
一刻钟后,千仞雪将体内混乱的气息调理的差不多了,魂力也恢复大几成后便开始吸收魂环了。
这龙的魂环蕴含的能量巨大,要慢慢分解化为己用,有了小黑的力量相助,腐蚀庞大的光明力量后分解容易的多,因为光暗相生相克。
前戏准备的差不多后,千仞雪尝试着将魂环引到自己身上,强大的魂力一瞬间争先恐后的涌入,突如其来的胀感让她有些不适。
尽管如此,千仞雪还是没有说什么,微皱着眉,源源不断的魂力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载体,还有这龙的怨念尝试着蚕食她的灵魂,光明气息霎时迸发而出,空气流动开始变得艰难,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肉眼可见的,空气开始在热浪里扭曲,周身的草木也渐渐枯败,不久便无火自焚化为灰烬。
霸道的金龙之力开始在千仞雪的血管经脉里横冲直撞,若非同属性的强大魂师,恐怕撑不一刻钟便爆体而亡。但若是任由这股力量破坏身体各处的经脉,霎时,护体神力消失,本源之力受到同属性魂力的重创,两股力量相冲,到那时……
“会如何?”
“爆体而亡。”小黑抱臂站在一旁,显然,这是千仞雪自己的劫,她做不了什么。
千仞雪暂时压制住体内躁动的魂力,朝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小黑开口。
“这并不是死局,对吗。”
千仞雪察觉出小黑的犹豫,既然有解,那为何不破这劫。
想必她有她的顾虑。
“这力量只能转移,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
千仞雪明白,这局只有一人能解,而那人承受不了如此霸道的力量,且不说这魂力属性相对,就算是千仞雪这般同属性魂师也难以应付。
千仞雪并不想让她来冒险,尝试自己寻找另一条出路,将魂力分散,像融化冰块一样慢慢分解。
她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做这些,做不到同时分神去兼顾各处躁动的魂力。
金龙魂力险些断了她的魂力运转,经脉不通,甚至隐隐有气血倒流的趋势,猛地逼出她一口温热的血,千仞雪有些费力咳嗽几声,将涌上来的血用魂力向下压,抹了抹嘴角,继续硬攻淤塞的经脉,势必要打通。
比比东压着锋利的眉宇,一声不吭的走到千仞雪身边,用极少的精神力去探查她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很不乐观,隐隐有走火的趋势,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排斥对抗,比比东调动自己的本源之力,凝聚一丝纯粹的罗刹神力,顺着经脉送进去,以毒攻毒,暂时压制了金龙的力量。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现在,留给比比东两个选择,封印亦或是接引。
封印的风险太大,毕竟她的本源神力与千仞雪相克,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若是遇险,两股力量失控,那时恐怕真的没救了。
比比东揉着太阳穴,深深看了千仞雪一眼,运转魂力,接引这股霸道躁动的魂力,忍受着魂力相冲之苦,用残余的罗刹神念把金龙怨念生生碾碎。千仞雪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眉宇稍稍舒展,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探查了一瞬,心头便浮现出惊慌。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主张了。
比比东顿感一股撕裂之感在她心口慢慢扩散,她有些用力的捂住心口,可疼痛不减半分,像是暴雨在一点点摧残那悬挂屋檐脆弱的蛛网般沉闷,两股力量相冲,正当她准备抬手运转魂力之时,千仞雪将她按下,一丝一丝化解魂力再融合,便是如此循环往复,闷痛在减轻,千仞雪的魂力在充盈。
一刻钟后,那暴动的魂力总算是融进血液里,开始修复那些损伤的组织,推动着淤塞的血液缓慢流动。
等金龙的魂力被融合的差不多,千仞雪便用带着寒意的眼神瞥了比比东一眼,松开她,才发觉握的有些紧了,她的手腕出现了一圈明显的红印,顿了顿,移开有些刻意的眼神,默不作声地开始吸收魂环。
比比东转了一下手腕,才发现这人力道大的惊人,酸痛的感觉涌上来,她轻轻的嘶了一声,垂下眼帘,微皱着眉开始修复方才受到的创伤。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千仞雪直接把魂环引到自己身上,半个时辰的吸收时间,被她硬生生缩短了一半,忍着能量外溢的痛楚,将其中蕴含的能量一并吸收,用指尖擦了擦嘴角干涸的血迹,低头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调息片刻后,发觉自己的魂力竟到了94级,眼神里多了一丝神性,泛着隐隐金光,被淬炼过的火星自她指尖升起,很快消失,全身经脉像是进了熔炉般被淬炼万遍。
千仞雪垂眸,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站起身,正好对上比比东不明的目光,心底的火气像是被一瞬点着,力道有些大的拉住她的手腕,比比东刚想挣脱,刚好对上这人幽怨的目光,便不再挣扎,仍由着她来。
只见她的手腕上浮现一道道狰狞可怖的黑紫色印记,那是魂力反噬。
千仞雪过了许久才恨恨挤出几个字。
“你找死吗?”
见比比东沉默,千仞雪轻笑,笑意不达眼底,那眼神甚至胜过万年寒冰。
比比东反扣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指尖恰好接住她落下的那滴泪,像她此时的眼神一样冷,甩开千仞雪的手,在她愣神的瞬间拥她入怀。
“对不起。”
千仞雪的手僵硬地放在空中,停也不是,放也不是,便干脆如泄了力般搭在身侧,有些无力的靠在她身上,头埋在她肩头。
“哭什么。”
“你是不是傻。”
“那你说,我为何要那样干。”
“比比东你……”
千仞雪伏在她肩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闭了嘴,只留闷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
她的泪水像又苦又涩的雨水般砸进她如死水般泛起微微涟漪的心里。
比比东感受到她断续的气息,和呼吸带来的潮湿气流,不由失笑,堂堂天使神后裔到自己这里就成哭包了。
“只此一次。”
“好,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