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考核当天，后台的空气比想象中更紧张。学员们穿着精心准备的演出服，有的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表情，有的抱着吉他不停地拨弦找感觉，连呼吸都带着刻意的小心翼翼。
苏清鸢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牛仔裤，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捏着一张写满歌词的纸，指尖偶尔在膝盖上轻点，像是在默记节奏。王姐在她身边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别紧张别紧张，就当在练习室唱歌了……不对，得比练习室更投入点……”
“王姐，”苏清鸢抬头，眼神平静，“我不紧张。”
“你不紧张我紧张啊！”王姐拍了拍胸口，“刚才看了林薇薇的彩排，她唱了首甜歌，舞台效果做得挺花哨，导师评价还不错……”
苏清鸢没接话，目光落在舞台入口的方向。那里人影晃动，隐约能听到前面传来的掌声和音乐声。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张歌词纸叠好塞进裤兜——其实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习惯性地带着，像握住一点踏实的支撑。
轮到林薇薇上场时，后台瞬间安静下来。大屏幕上，她穿着粉色纱裙，坐在钢琴前，灯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格外甜美。旋律响起，是首中规中矩的情歌，歌词没什么新意，但胜在唱得平稳，加上精心设计的ending pose，确实博得了不少掌声。
“打分出来了！”有人盯着实时更新的评分板惊呼，“林薇薇8.5分！目前最高！”
林薇薇下台时，经过苏清鸢身边，特意停下脚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苏清鸢，加油哦，希望你别让大家太失望。”
苏清鸢抬眸看她，淡淡道：“承让。”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很快，轮到苏清鸢上场。
当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时，台下响起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几声若有若无的议论——显然，昨晚的抄袭风波虽被压下，仍有人对她存着质疑。
苏清鸢走到舞台中央，没有钢琴，没有乐队，只有一个立着的麦克风。她站在那里，灯光从头顶落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简单得甚至有些“寒酸”，与前面林薇薇花哨的舞台形成鲜明对比。
“她就清唱？”
“没伴奏吗？这也太随意了吧……”
“该不会是没准备好，故意找借口吧？”
台下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王姐在后台急得直攥手。
陆时砚坐在导师席的侧后方，手里端着一杯水，目光落在舞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上。她的背挺得很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异常清亮，像藏着一片安静的海。他想起昨晚她发来的那张截图，十年前的旋律，十年前的“鸢”……原来，她的才华，从那么早就开始显露了。
音乐总监低声问：“陆总，需要给她放伴奏吗？刚才看她没提交伴奏带……”
“不用。”陆时砚摇头，“她想怎么唱，就让她怎么唱。”
舞台上，苏清鸢抬手握住麦克风，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没有看台下的观众，也没有看导师席，只是闭上眼睛，沉默了两秒。
再睁开眼时，她轻轻吸了口气，开口唱了起来。
没有伴奏，只有她清冽干净的嗓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
第一句出来，台下的议论声就停了。
那不是什么华丽的唱腔，也没有刻意炫技的转音，只是简简单单的调子，像有人在你耳边低声诉说。可那歌词，却像带着钩子，一下下挠在人心上——
“霓虹太亮，照不见影子的重量
脚步太响，盖不住心跳的慌张
他们说，你该这样，你该那样
可影子会开花，在无人问津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明明唱的是“慌张”，却让人听出了笃定；明明说的是“无人问津”，却透着一股倔强的生命力。
台下的观众渐渐坐直了身体，原本交头接耳的人都闭上了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了这干净的歌声。
王姐在后台捂住了嘴，眼眶有些发热。她跟着苏清鸢三年，第一次知道，这个被全网嘲讽“废柴”的女孩，嗓子里藏着这样的力量。
副歌部分，苏清鸢的声音微微拔高，没有嘶吼，却带着一种破茧而出的决绝：
“让风刮吧，让雨下吧
我的根，扎在石缝里啊
不用谁夸，不用谁怕
我自己，就是我的光……”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鞠躬等待掌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眼神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场馆里安静了足足三秒。
然后，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比刚才给林薇薇的热烈了不知多少倍。有人甚至站起来欢呼，连一向严格的音乐导师都忍不住点头，眼里带着明显的惊喜。
“这歌……写得太好了！”
“歌词戳到我了！‘我自己就是我的光’，太杀了！”
“之前谁说她抄袭的？出来打脸！这水平需要抄？”
苏清鸢对着台下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准备下台。
“等一下。”陆时砚的声音突然响起，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这位突然开口的京圈太子爷。
陆时砚站起身，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苏小姐，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苏清鸢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平静地回答：“《自光》。”
自己的光。
陆时砚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点头道：“好名字。”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很喜欢。”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网上激起千层浪。正在直播的弹幕彻底疯了：
【！！！陆总亲自夸了！还说很喜欢！】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太子爷公开追星？】
【《自光》杀我！苏清鸢这次真的站起来了！】
苏清鸢没再回应，转身走下舞台。经过后台时，林薇薇站在阴影里，脸色难看地盯着她，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苏清鸢目不斜视地走过，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那张叠好的歌词纸。
舞台上的光芒是暂时的，她要的，是能照亮前路的、属于自己的光。
而这条路的前方，似乎总有一个身影若即若离——陆时砚看她的眼神，他不动声色的帮助，还有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都让她觉得，这场关于“逆袭”的游戏，或许从一开始，就和那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抬头望向窗外，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亮得有些晃眼。
考核还没结束，但她知道，属于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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