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光》的余韵还在场馆里飘荡，后台的气氛却变得格外微妙。学员们看苏清鸢的眼神彻底变了，有敬佩，有羡慕，也有藏不住的复杂——谁都没想到，这个曾被视为“拖油瓶”的女孩，能写出这样直击人心的歌。
林薇薇躲在化妆间里，把刚补好的口红狠狠擦掉，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铁青。她怎么也想不通，苏清鸢明明前几天还被她堵着嘲讽，怎么一夜之间就像换了个人？尤其是陆时砚那句“我很喜欢”，像根针似的扎在她心上——她费尽心思接近陆氏的资源，连父亲托关系递的名片都石沉大海，苏清鸢凭什么能得到他这样的青睐？
“薇薇姐，别气了。”助理递过一瓶冰水，“她也就是走了狗屎运，写了首碰巧戳中陆总的歌而已。最后打分还没出来呢，说不定导师们不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风格。”
林薇薇接过水，却没喝，指尖捏着瓶身泛白：“去查查，苏清鸢这几天除了练习室，还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她不信苏清鸢是突然开窍，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另一边，苏清鸢刚回到休息区，就被几个学员围了上来。
“清鸢，你太厉害了！那首《自光》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歌词写得真好，‘我自己就是我的光’，简直说到我心坎里了！”
“能不能教教我写词啊？我总觉得自己写的太矫情……”
苏清鸢被围在中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我也是瞎写的。”
王姐挤开人群护在她身边：“大家让让啊，清鸢刚表演完，得休息休息。”说着，拉着苏清鸢往角落走，压低声音兴奋道：“刚才音乐导师跟我夸你呢，说你的词有‘野生的生命力’，这评价太高了！”
苏清鸢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地往导师席的方向瞟了一眼。陆时砚已经坐下了，正低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想起刚才他问歌名时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考核全部结束后，导师们开始合议打分。大屏幕上实时滚动着排名，林薇薇的8.5分一直稳坐第一，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出现——
苏清鸢，9.2分。
全场哗然。
这个分数不仅刷新了本次考核的最高分，更是远超所有人的预期。连一向严苛的舞蹈导师都笑着说：“这分数给得值，好歌就该有这样的底气。”
林薇薇站在台上，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主持人让她发表感想时，她捏着话筒的手都在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下台，连眼神都不敢往苏清鸢那边瞟。
苏清鸢上台领奖时，台下的掌声比刚才更热烈了。她接过那个印着“最佳原创”的水晶奖杯，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主持人递过话筒。
苏清鸢沉默了两秒，抬头看向台下，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得很远：“谢谢大家喜欢《自光》。这首歌，写给所有曾被质疑过的人。”
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感言都更有力量。台下不少学员红了眼眶，大概是从这句简单的话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下台时，她在通道口又遇到了陆时砚。他身边的助理正拿着手机汇报着什么，看到她过来，下意识地停了话。
“恭喜。”陆时砚看着她手里的奖杯，眼神温和，“实至名归。”
“谢谢陆总。”苏清鸢点点头，想起昨晚他帮忙澄清的事，补充道，“还有，昨晚的事，也多谢了。”
“举手之劳。”陆时砚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过，我更希望，下次能听到你亲口说谢谢。”
苏清鸢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陆时砚却没解释，只是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苏清鸢捏着奖杯的手指紧了紧。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话说一半，留下一堆谜团让她猜。
回到宿舍，苏清鸢刚把奖杯放下，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机械的电子音：
“苏小姐，别来无恙？当年的账，是不是该算了？”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
对方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想知道三年前是谁推你下水的吗？明天晚上八点，城西废弃工厂，一个人来。别耍花样，否则，你那些‘小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
苏清鸢握着手机，指节泛白。三年前的事！果然不是意外！
她立刻回拨过去，却提示已是空号。
废弃工厂？一个人去？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甚至可能知道她的底细。那些“小秘密”，是指她的马甲吗？还是……别的什么？
苏清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冷冽。她不怕设局，就怕对方藏在暗处不露面。现在既然主动找上门，正好，她也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只是，对方既然敢约在那种地方，肯定没安好心。她不能真的一个人去。
她打开通讯录，手指在陆时砚的号码上悬停了很久。以他的能力，要查一个废弃工厂的底细，易如反掌。而且，他似乎对她的过去很了解，说不定能帮上忙。
但……她能信任他吗？
万一，他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呢？
苏清鸢关掉通讯录，点开了另一个加密聊天框，输入一行字：
“查城西废弃工厂近一个月的监控和人员流动，越快越好。”
发送成功后，她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背后有什么阴谋，她都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任人摆布。
明天晚上，她会去。但不是以他们期待的方式。
她拿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开始写写画画。不是歌词，而是一张简单的地图草图，上面标注着废弃工厂的大致结构，还有几个可能的逃生路线。
灯光下，她的侧脸专注而冷静，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在舞台上收获满堂彩的学员。
奖杯被放在桌角，水晶折射出冷冽的光，像极了她此刻的眼神。
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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