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踩着松软的泥土往下走，手里的燃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在漆黑的空间里划出一道道微弱的弧线。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混杂着陈年木料的腐朽气息，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涩。
张砚秋紧紧跟在张起灵身边，手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衣角，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借着灯光左看右看——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地面，偶尔能踢到散落的碎石，四周的岩壁粗糙冰冷，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过。
这是一个约莫半间屋子大小的天然洞口，岩壁走势不规则，顶端低垂，最高处也只够人勉强站直。
唯一的出口被一堵石砖砌成的墙封住了，砖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浆，早已干透开裂，像是凝固的血块。
张起灵举着燃油灯缓步上前，灯光映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也照亮了那堵封死的墙。
他走得极稳，鞋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张海客见状，也紧随其后，手里的油灯在身侧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斑驳的岩壁上。
众人围了上来，才看清这堵墙砌得极为严实，青砖层层叠叠，严丝合缝到几乎看不出缝隙。
唯有中间偏下的位置，少了一块砖，露出一个仅一只手钻进的小口，边缘的砖块棱角锋利，像是被硬生生撬下来的。
地面上还散落着几块石砖，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指尖一碰便簌簌往下掉，砖缝里甚至缠了几根干枯的草叶，显然有些年头没被触碰过了。
张海杏“怎么走到头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张海杏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举着燃油灯凑近小口，灯光顺着缺口往里探，却被里面浓稠的黑暗吞噬，连一点反光都没有。
张海客蹲下身，将油灯凑得极近，几乎要贴到砖墙上。
他侧着脸，一只眼睛对准小口，眉头微微蹙起。油灯的光烤得他脸颊发烫，可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无边无际的漆黑，仿佛那洞口背后连通着另一个深渊。
他耐着性子看了足足半分钟，直到眼睛酸涩，才无奈地直起身，摇了摇头。
张海客“什么都看不见，里面黑得邪乎。”
张九日“你们看这儿。”
张九日蹲在墙根下，用手指了指那些散落的砖块和墙体的连接处。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体边缘有几道明显的敲击痕迹，石砖碎裂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泥土。
张九日“这面墙被人砸破了，缺口边缘的砖都是碎的，里面好像有不小的空间。”
张海客闻言，弯腰捡起一块散落在地的石砖，指尖捏住砖沿，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一层细密的土雾扬起，又缓缓落下，露出砖面中央两个清晰的指纹印记——那是中指和食指的纹路，深陷在砖面的泥土里，轮廓完整，显然是有人曾用这两根手指紧紧扣住砖块。
他伸出自己的中指和食指，精准地对上砖面上的印记，指腹贴合着冰冷的砖面，缓缓摩挲着。
张海客“砖头是往外抽出来的，不是往里推，也不是直接砸破。”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笃定。
张海客“这是我们张家人惯用的手法，抽砖时手指发力的角度和力度都有讲究，为的是不破坏整面墙的结构。说明之前有张家人想通过抽砖的方式进入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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