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火灾警报仍在疯狂嘶鸣，应急红灯将走廊渲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猩红。人工制造的浓雾从通风口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降低着能见度，恐慌的人群在通道里无序地奔逃，完美地成为了凌曜的掩护。
他像一尾灵活的鱼，逆着人流，在混乱的缝隙中急速穿行。
“不是官方响应，烟雾是合成的……第三方！”凌曜的大脑飞速运转，雇主情报的严重失误和沈墨的出现已经让他明白，自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卒子。而现在，棋盘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掀翻了！
他必须立刻脱离。
耳机里传来几声杂音，随即彻底静默——对方的电子对抗升级了，完全切断了他的外部通讯和之前依赖的简易干扰设备。
“啧，麻烦。”凌曜低啐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他猛地撞开一扇安全通道的门，身影没入楼梯间的黑暗之中。他不再遵循原定的撤离路线，那些路线在沈墨面前恐怕早已是透明的陷阱。
网络安全中心内，气氛凝重。
“报告总监，火灾警报源被伪装成来自B7区电路短路，是高水平黑客所为，暂时无法追溯！”
“应急小组已到达指定楼层，但烟雾和人群严重阻碍了搜索！”
“目标丢失了主要通道的监控画面，他可能进入了监控盲区！”
报告声此起彼伏，屏幕墙上多个画面因干扰而雪花闪烁。
沈墨站得笔直，面色冰寒。他面前的控制台上，分屏显示着混乱的现场和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凌曜的突然消失并没有让他慌乱。
“启动‘天网’二级协议，优先恢复楼梯间、通风管道及所有后勤通道的监控权限，过滤所有生物特征信号，重点筛查异常移动模式。”他的指令清晰冷静，不容置疑，“封锁所有出口，包括地下管网和货运通道，授权使用非致命性抑制设备。”
技术员们愣了一下。“天网”协议权限极高，轻易不会启动。
“立刻执行！”沈墨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个狡猾的闯入者凌曜了。更让他警惕的是那个隐藏在暗处、手法老辣、时机精准地制造混乱的第三方。
这个人，或者说这股势力，目的何在？是接应凌曜？还是……连凌曜一起算计了？
沈墨修长的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敲击。那个闯入者轻佻又危险的笑容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调出闯入者从潜入到被我发现的所有行动轨迹复盘，重点分析他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应激反应和选择路径。”他忽然下令。他需要更了解这个对手，才能预测他，从而抓住他，以及看清他背后的迷雾。
楼梯间里，凌曜屏息凝神，贴在门后听着外面安保跑过的脚步声。沈墨的反应速度和组织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期，封锁比想象中更快更严密。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他无声地咧了咧嘴，非但没有沮丧，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挑战欲。
他放弃了下楼的念头，转而向上攀登。越高，往往监视越薄弱，但也意味着更少的退路。这是一场豪赌。
在某一层的楼梯拐角，他意外发现了一个通风管道的检修口，格栅有近期被拆卸又安装的细微痕迹——不是他来的路。
“有意思……”他眼神微动，迅速撬开格栅，钻了进去。管道内布满灰尘，但一处不易察觉的刮痕指引着一个方向。
这痕迹很新，像是有人匆忙间留下的。
是那个第三方？ta也在这里面？凌曜的心提了起来，肌肉绷紧，感官放大到极致，在狭窄黑暗的空间里缓慢前行。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咔哒”声。
凌曜瞬间静止。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手腕上多功能手环的屏幕微弱地闪了一下，一行乱码般的字符快速闪过——那是他自编写的预警程序，检测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用于短距离隐蔽通讯的信号脉冲，脉冲源就在前方不远！
不是沈墨的人。沈墨的风格是大范围压制和精密追踪，不会用这种鬼鬼祟祟的点对点通讯。
是那个第三方！ta就在附近，而且似乎在和外界联系！
凌曜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沈墨盯着屏幕，刚刚恢复部分功能的监控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热源信号，在一条本该废弃的通风主管道里，并且正在快速移动。
“找到你了。”沈墨眼神一锐。但他立刻注意到，热源信号的特征与之前捕捉到的凌曜的体征数据有细微差异，更……轻巧一些？
难道是第三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沈墨拿起加密通讯器，直接接通了应急小队队长的频道：“目标可能出现在东侧副通风管道B-19段，派一小组精确围堵。其他人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我要活口。”
他要知道真相。无论是凌曜，还是那个搅局者。
下达命令的同时，沈墨做了一件极其隐秘的事——他的另一只手在个人终端上快速输入了一串指令，激活了一个独立于公司安防系统之外的追踪程序，程序的目标，锁定了那个异常的短距离通讯信号源。
他信不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已手下的人。他要掌握所有的牌。
凌曜终于看到了那个黑影。
一个穿着维修工制服、身形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将一个微型设备贴在管道壁上，似乎正在部署什么。
就在凌曜思考是扑上去制服对方还是继续观察时，那人仿佛背后长眼一般，猛地回头！
一张极其普通、毫无特色的男性面孔，但那双眼睛，冷静得可怕。
四目相对，瞬间的死寂。
下一秒，那人毫不犹豫地抬手！不是武器，而是一个小巧的声波爆震器！
嗡——！
强烈的噪音和眩晕感猛地袭来，凌曜闷哼一声，视觉和听觉瞬间受到强烈干扰。
等他强行稳住心神，那人已经像泥鳅一样向后滑去，迅速消失在管道的黑暗分支里，只留下那个还在闪烁着微光的装置贴在壁上。
凌曜低骂一声，没有选择追击那个神秘人，而是迅速上前，试图取下那个装置查看。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格栅被粗暴撬开的声响，数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猛地射下，锁定了他的身影！
“不准动！举起手来！”冷硬的喝声从上方传来。
沈墨的人到了。
凌曜暗骂一声，果断放弃装置，身体猛地向管道另一侧黑暗的岔口扑去！
“追！”
脚步声和呼喊声在管道内激起回响，紧追不舍。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暗处还藏着一个不明的第三方棋手。
凌曜的处境，瞬间危险到了极点。而他眼中，却燃烧起更加兴奋的光芒。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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