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激光红点精准地锁定在凌曜的额头、心脏、以及四肢关节。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支足以瞬间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或生命的武器。通道内空气凝滞，只剩下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和那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无处不在的冰冷声音。
凌曜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点，但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却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有些僵硬。他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对方知道他的名字。甚至猜到了他和沈墨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临时起意的“合作”。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雇主对他的了解远超预期，或者……意味着沈墨那边出了纰漏？甚至可能，沈墨本人……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凌曜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怀疑“盟友”的时候，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探路者？”凌曜嗤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你们这欢迎仪式可真够热情的。不过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今天是单干，纯属个人好奇。”他试图混淆对方的判断。
“是吗？”变声器后的声音毫无波澜，“那你和沈墨总监之间的加密通讯，又该如何解释？需要我播放片段吗？”
凌曜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连通讯内容都截获了？！这怎么可能？他和沈墨使用的虽然是临时线路，但加密级别极高……
除非，对方的技术实力远超想象，或者，从一开始，他们所有的行动就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网络安全中心，沈墨面前的卫星热成像图上，代表凌曜的光点已经停留在那个地下位置超过五分钟，没有任何移动。
这极不正常。以凌曜的身手，即使是侦查，也不会在一个点停滞这么久。
出事了。
沈墨立刻尝试通过那条加密线路发送一个预设的、代表“危险，立即撤离”的脉冲信号。
信号发送失败。线路彼端毫无回应，像是被彻底掐断。
沈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凌曜失联，意味着对方不仅早有准备，而且拥有瞬间制服凌曜的能力，并具备强大的电子对抗力量。
银湖墅那边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目的可能就是抓住凌曜，或者……通过他，来试探甚至警告自己。
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强攻救援？不可能，没有任何官方理由冲击银湖墅的私人住宅，而且只会打草惊蛇，将凌曜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他需要另一种方式。
沈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没有立刻杀死凌曜，而是选择捕获和对话，说明凌曜对他们还有价值。这就是机会。
他必须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墨坐回控制台，调出了银湖墅区及周边所有的公共监控、通讯基站信号流量、甚至附近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云端数据（通过某些特殊权限），试图从庞杂的信息流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来自那栋别墅内部的异常信号泄漏。
这是一个大海捞针的过程，但他别无选择。
地下空间内，凌曜知道自己抵赖无用，干脆换了个策略。
“好吧，你厉害。”他耸耸肩，激光红点随着他的微小动作而移动，“那你们费这么大劲把我请来，总不是就为了用这几位红点朋友给我做激光理疗吧？说说看，想谈什么？”
“很简单。”那个冰冷的声音道，“我们对你本人，以及你和沈墨先生新建立的‘友谊’，都很感兴趣。”
一扇侧壁滑开，一个托盘自动移出，上面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颈环和一支注射器，里面装有某种淡蓝色的液体。
“戴上它，或者注射它。二选一。然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合作。”
凌曜看着那两样东西，眼神冰冷。无论是颈环还是注射剂，显然都是强力的控制手段。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这些激光指示器连接的就不是警告信号了。”对方的声音毫无情绪，“你的尸体对我们毫无价值，但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希望你不要选择麻烦。”
空气仿佛凝固了。凌曜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这是一个绝境。
时间一秒秒过去。
就在对方似乎失去耐心，激光红点的亮度微微增强的瞬间——
凌曜突然开口：“我选注射。”
他慢慢放下举起的一只手，极其缓慢地伸向那支注射器，仿佛认命了一般。
他的动作吸引了所有监控的注意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注射器的刹那，他那只举起的手的手腕内侧，一个伪装成皮肤纹理的微型装置，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那是他最后的、也是极冒险的底牌，一个超微型的高功率电磁脉冲（EMP）发生器，范围极小，持续时间极短，旨在瘫痪近距离的精密电子设备。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手腕为中心猛地扩散！
刹那间，所有锁定他的激光红点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通道内部分幽蓝的灯带也猛地暗下，应急红灯疯狂闪烁！
就是现在！
凌曜的身体如同被压紧的弹簧般猛地爆发！他不是冲向来的路，而是如同猎豹般扑向那扇刚刚打开过的、通往更深处的金属门！他赌那扇门因为刚才的开启，电磁锁在EMP冲击下处于短暂失效状态！
砰！
他的肩膀狠狠撞在金属门上，门果然被撞开了一道缝隙！他泥鳅般挤了进去，瞬间没入后方更深的黑暗！
身后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和那个变声器声音第一次带上的惊怒：“抓住他！”
凌曜在黑暗中狂奔，他知道，EMP的效果只有几秒，对方很快就会恢复，并且彻底被激怒。
他为自己争取到了极其短暂的、渺茫的逃生时间。
他必须在这座高科技的迷宫地下堡垒里，找到另一条生路！
网络安全中心，沈墨猛地捕捉到银湖别墅区域出现一个极其短暂但异常强烈的电磁干扰信号峰值，位置正好与凌曜失联点重合！
紧接着，该区域的多个监控探头和信号传输出现了不足一秒的紊乱！
“EMP……”沈墨瞬间判断出情况，心脏几乎漏跳一拍！凌曜动手了！他在拼命！
他立刻抓住这瞬间的紊乱，动用所有权限和算力，强行切入该区域某个备用通讯频段（可能是别墅安保系统应急恢复时优先启用的），朝着那个方向发送了一条最短的指令——一个精确的坐标地址，以及两个字：
「向西！突围！」
他不知道凌曜能否收到，也不知道那个坐标是否安全，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快的支援！
信息发送后，所有异常信号消失，区域监控和通讯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墨死死盯着屏幕，手心里渗出冷汗。
凌曜，收到它！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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