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影院外的荒野，风声似乎都带着紧绷的弦音。凌曜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沈墨手套冰凉的触感。
“秦教授？”他重复着这个名字，“什么时候回来？行程？”
“明天下午三点，航班LX107，抵达国际机场。”沈墨语速很快，“对方如果动手，最可能的地点是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或者在他下榻的酒店。我会安排常规安保，但那很可能也在对方的监控和渗透范围内。”
“你需要我当他的隐形保镖？”凌曜挑眉，“贴身保护一位可能被军用级力量盯上的教授？这活儿可比我偷东西贵多了。”
“不是贴身保护。”沈墨摇头，“那太明显，也会将你直接暴露在对方视野里。我要你做的是‘清道夫’。”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凌曜：“提前排查路线，找出所有可能的伏击点，清除掉你已经发现的那个第三方力量可能布下的陷阱。确保秦教授在进入我的‘安全区域’之前，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你是最擅长发现和解决这种‘脏活’的人。”
凌曜明白了。沈墨需要他发挥老本行——潜入、侦查、破坏，只是这次的目标从偷窃变成了防护。
“路线和秦教授的详细资料，包括他的习惯、可能的下榻地点？”凌曜问。
“十分钟后，会发到你安全屋的那台设备上。”沈墨承诺，“所有信息阅后即焚。”
“够谨慎。”凌曜点点头，随即又勾起嘴角，“不过，沈总监，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拿着这些信息，转头去找对方卖个更好的价钱？”
沈墨静静地看着他，月光下的眼神深邃难测：“你不会。”
“哦？这么肯定？”
“因为你和我一样，”沈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都讨厌被操纵，被当作棋子。而现在，操纵我们的人，是同一批。”
凌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沈墨说中了他的核心。比起金钱，他更厌恶被利用和愚弄。银湖别墅的陷阱，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行吧。”凌曜转身，挥了挥手，“资料收到我就出发。保持频道畅通，总监。但愿你的‘安全区域’足够结实。”
身影几个起落，他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和荒草之中。
沈墨站在原地，直到确认凌曜彻底离开，才拿出加密通讯器，低声道：“启动‘壁垒’计划第一阶段。监控所有接近秦教授住所和实验室的可疑信号，非必要不介入，以观察记录为主。”
他也要开始布自己的局了。
凌曜回到安全屋，沈墨承诺的资料已经准时送达。他快速浏览着秦教授的行程、习惯、几条可能的行车路线图以及机场的详细结构图。
秦教授，六十岁，人工智能与神经科学领域的权威，性格温和，生活规律，有些学术派的固执。典型的学者，不像是有应对这种危机经验的人。
凌曜的目光重点落在了路线图上。从机场到市区，有高速、辅路、隧道等多种选择。对方会选择哪里？
他回想银湖别墅那个第三方的手段：精准、高效、喜欢利用环境和制造混乱。
“隧道……”凌曜的手指点在一条必经的短隧道上，“那里最容易制造‘意外’交通事故，也最适合强行拦截。”高速路车速太快风险高，辅路岔口多不易控制。
确定了重点排查区域，他再次悄然离开安全屋。他需要提前至少十小时去熟悉地形，布置一些自己的“小惊喜”。
次日中午，国际机场人流如织。
凌曜伪装成一名机场清洁工，戴着口罩和帽子，慢吞吞地在一号航站楼的到达层擦拭着垃圾桶。他的目光却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看似无聊等待接机的男人，长时间停留在某处的车辆，行李推车摆放点的异常……
他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目标。对方要么隐藏得极深，要么……力量已经部署在了外部路线。
他通过藏在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低声道：“机场内部暂时干净。我出去预热路面了。”
频道那头传来沈墨简洁的回应：“收到。常规安保已就位。”
凌曜推着清洁车，走向员工通道，准备提前赶往那条隧道。
下午两点五十分，LX107航班准时降落。
秦教授带着一名助理，随着人流走出闸口。沈墨安排的几名穿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礼貌地接过行李，簇拥着两人向VIP通道走去。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风平浪静。
车队驶出机场，按照预定计划，选择了那条途经隧道的路线。
头车内，秦教授有些疲惫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助理在一旁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安保人员警惕地注视着窗外。
车队平稳地行驶着，逐渐接近那条长度约一公里的隧道。
隧道内灯光昏暗。
头车司机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降低了车速。
就在车队全部驶入隧道中段时，异变陡生！
前方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厢式货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减速变道，猛地横在了隧道中央，彻底堵死了去路！
同时，后方一辆重型工程车猛地加速，野蛮地撞上了车队的最后一辆安保车辆，将其死死顶在隧道壁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整个车队瞬间被前后夹击，困在了隧道中间！
“敌袭！注意防护！”头车安保队长对着通讯器大吼！
砰！砰！砰！
隧道两侧的检修门突然被撞开，数个穿着全黑作战服、戴着夜视仪和面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出，手中的武器喷射出火舌，目标明确地集火车队中间那辆载着秦教授的轿车！
枪声、爆炸声（对方使用了震撼弹）、玻璃破碎声和人们的惊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隧道！
袭击来了！规模远超预期，火力凶猛，行动果决！
就在袭击发生的同一瞬间！
隧道顶部的几个老旧通风口格栅突然同时炸开！
数个冒着浓烟（非致命催泪烟雾）的罐体被扔了下来，精准地落在袭击者们中间！
同时，隧道照明系统猛地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应急灯却并未立刻亮起——整个隧道陷入了短暂的、绝对的黑暗！
袭击者的夜视仪瞬间被强光（震撼弹）和浓烟干扰，阵型出现了片刻的混乱！
“怎么回事？！”
“有埋伏！”
袭击者中有人用外语惊怒地喊道。
砰！砰！
黑暗中，响起了两声精准而诡异的枪声（加装了消音器），两名正要对着轿车扫射的袭击者应声倒地，子弹正中头盔与颈部防护的缝隙！
是狙击手？！可隧道里哪里来的狙击点？
袭击者们顿时有些慌乱，纷纷寻找掩体，攻势为之一滞！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安保人员终于反应过来，依托车辆进行拼死还击！
隧道内，枪战彻底爆发！
而在隧道上方狭窄的检修通道内，凌曜如同壁虎般贴墙移动，手中一把改装过的高精度步枪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他刚才就在袭击者头顶的通风管道里。
“热身结束。”他对着通讯器低声说，语气冷冽，“杂鱼清理中。大鱼可能还在后面，让你的人护好目标，准备强行突围。”
他刚才制造的混乱，为车队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反应时间。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对方的主力，或许还未登场。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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