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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虐尸案(上)

宇宁有缘

第一章:血色晨雾

清晨五点十七分,天光未明。

京北市远郊的“青林坳”被一层浓稠如乳的雾气笼罩,山道蜿蜒,枯叶覆地,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嘶哑啼鸣。这里本是城市边缘的废弃生态保护区,二十年前曾规划为度假山庄,后因资金断裂与地质隐患被弃置。如今,只有拾荒者、流浪汉和偶尔来此露营的年轻人会踏足这片被城市遗忘的土地。

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在泥泞小路上颠簸前行,车灯昏黄,像一只疲惫的眼睛。驾驶座上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嘴里叼着半截烟,眼神浑浊。他是这片区域的垃圾清运工,姓王,人称“王老拾”。每天这个时间,他都要绕道穿过林子,去后山的临时垃圾中转站。

今天,他比往常慢了十分钟。

因为,他在路边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腐叶,不是动物尸体,也不是垃圾堆里常见的馊臭。

是血。

浓烈、铁锈般、带着温热生命气息的血腥味,混在潮湿的晨雾中,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妈的……哪来的死猫狗?”他嘟囔着,却还是把车停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路旁的灌木丛照去。

光束扫过枯枝与藤蔓,忽然定格。

一双脚。

赤裸、扭曲、脚趾蜷缩,像被强行掰断的树根,从灌木缝隙中伸出来。皮肤惨白,布满擦伤与淤青,脚踝处有深紫色的勒痕,像是被绳索长时间捆绑。

王老拾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恐惧,一步步靠近。

拨开枝叶,他看到了整具尸体。

那是一个年轻女性,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穿浅灰色连衣裙,裙摆撕裂,身上布满刀伤,深可见骨。最令人发指的是,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十指指尖被一一削去,掌心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谎”。

她的脸朝天,眼睛大睁,瞳孔扩散,嘴角却被一根细铁丝强行拉扯成“微笑”的形状,仿佛死前被强迫露出笑容。

王老拾“啊”地一声,手机脱手落地,整个人瘫坐在泥地上,浑身发抖。

他没敢再看第二眼,爬起来就往车上冲,颤抖的手指拨通了110。

“喂……喂!警察!青林坳……杀人了!有人被……被砍死了!血……全是血!”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声音冷静:“先生,请保持冷静,报出您的具体位置。”

“我……我在青林坳!老垃圾站前面!她……她脸上在笑……可她死了!她死了啊!”

电话挂断前,王老拾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哭腔,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第二章:现场与名字

六点二十三分,警笛划破寂静。

京北市刑侦支队队长蒋凌宇踩着泥泞走到案发现场时,天已微亮。他三十出头,身形高瘦,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领口别着一枚银色警徽。他的脸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左眉上有一道浅疤,是三年前追捕连环抢劫犯时留下的纪念。

他蹲下身,戴上手套,仔细观察尸体。

“死亡时间约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法医初步判断,“多处锐器伤,主要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者生前遭受过性侵,下体有撕裂伤。十指被专业工具削去,掌心刻字使用的是手术刀或类似器械……手法很稳,不是情绪性泄愤,而是有目的的。”

蒋凌宇沉默听着,目光落在死者掌心那个“谎”字上。

“‘谎’……是控诉?还是警告?”他低声自语。

“队长,你看这个。”一名年轻警员递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张被血浸湿的纸片,从死者紧握的拳头中取出。

纸上写着一行打印体小字:

蒋凌宇瞳孔微缩。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尸体被精心摆放,像是某种仪式。周围没有监控,最近的路口摄像头也因线路老化半年未修。

“封锁区域,扩大搜索范围,”他下令,“找任何可能的遗留物——毛发、纤维、脚印、车辆痕迹。另外,查最近一周失踪人口,尤其是年轻女性。”

“是!”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

蒋凌宇走到一旁,点燃一支烟。他不常抽,但每当遇到棘手的案子,烟就成了他思考的锚点。

他望着远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山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林晚。

那是他五年前负责的第一起未破案的受害者。同样是年轻女性,同样是被虐杀,掌心也刻着一个字:“贪”。

当时,案件因证据不足、线索中断而被迫搁置。林晚的家人至今仍在每年忌日给他寄信,信里只有一句话:“蒋警官,你还记得她吗?”

他从没忘记。

而现在,这个“谎”字,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再次捅进他心底。

第三章:蒋凌宇的过去

回程车上,蒋凌宇翻阅着旧案卷宗。

副驾驶的女警官程砚秋看了他一眼:“你又在想林晚案?”

他没抬头:“太像了。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心理暗示,同样的……仪式感。”

程砚秋是支队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硕士,也是蒋凌宇最信任的搭档。她冷静、敏锐,总能从细节中捕捉到他人忽略的信息。

“但也有不同,”她轻声说,“林晚案中,死者被剥去衣物,摆成跪拜姿势,象征‘赎罪’。而这次,死者被强迫微笑,像是在‘表演’。凶手的心理在演变——从审判,到嘲讽。”

蒋凌宇闭上眼:“说明他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危险。”

“你怀疑是同一个人?”

“不一定。”他睁开眼,“但如果是……那他消失了五年,现在回来,意味着什么?”

“复仇?完成未竟的‘审判’?”

“或者,”蒋凌宇声音低沉,“他觉得,当年没被发现,所以可以继续了。”

车窗外,城市轮廓逐渐清晰。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仿佛昨夜的血腥与黑暗从未存在。

可蒋凌宇知道,有些东西,从未离开。

它一直藏在城市的阴影里,等待下一个雨夜,再次苏醒。

第四章:第一个线索

下午两点,技术科传来消息。

死者身份确认:苏晴,24岁,京北大学心理学研究生,一周前失联。 她的导师称她正在做一项关于“创伤后心理重建”的田野调查,常去郊区福利院与流浪者聚居区访谈。

“她最近在调查什么?”蒋凌宇问。

“她说……在追踪一个‘都市传说’。”技术员调出苏晴的电脑记录,“有个匿名论坛帖子,标题是《说谎者的惩罚》,讲述几个‘说谎者’被虐杀的故事。她怀疑,这背后可能有真实案件。”

蒋凌宇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他点开那个帖子。

发帖人ID:“审判者”

发帖时间:三年前

内容:

帖子下面有几十条回复,大多当成猎奇故事看。但苏晴在私信中联系了发帖人,最后一条记录是:

再之后,就没有了。

蒋凌宇猛地合上电脑。

“查这个ID的IP地址,追踪注册信息。”他声音冷得像冰,“另外,调取苏晴失联前七十二小时的所有监控。她见了谁?去了哪里?”

程砚秋看着他:“你认为,她是因为调查这个案子,才被灭口?”

“不。”蒋凌宇摇头,“我认为,她是被选中了。凶手不是为了灭口,而是……把她变成了下一个‘案例’。”

他站起身,走向白板。

在上面写下三个字:

贪、谎、……?

“凶手在完成一个序列。”他说,“林晚是‘贪’,苏晴是‘谎’。下一个,会是什么?”

程砚秋轻声问:“你觉得,他还会继续?”

蒋凌宇望向窗外,雨开始下了。

“他不是‘觉得’会继续。”他低声说,“他必须继续。因为在他眼里,这不只是杀人——这是‘审判’。”

第五章:深夜来电

深夜十一点,蒋凌宇独自留在办公室。

他反复比对两起案件的照片,试图找出被忽略的细节。风衣未脱,咖啡早已凉透。

突然,桌上的备用手机响了。

这是一部老式按键机,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是当年林晚案专案组的内部联络线,早已停用。

他皱眉,接起。

电话那头,是沙沙的电流声。

然后,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响起:

电话挂断。

蒋凌宇猛地站起,冲向技术科。

“追踪这个来电!快!”

十分钟后,技术员摇头:“号码是虚拟的,通过多层跳转,无法定位。但……有一点奇怪。”

“什么?”

“这个号码的拨出时间,精确到秒——和五年前林晚案发当晚,你接到匿名报警电话的时间,完全一致。”

蒋凌宇站在原地,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他终于确定——

那个消失了五年的“审判者”,回来了。

而这一次,他不再隐藏。

他要让全世界,看见他的“审判”。

尾声:未完的序列

凌晨,蒋凌宇站在警局天台,望着城市灯火。

程砚秋走到他身边,递来一杯热咖啡。

“你在怕什么?”她问。

他沉默良久,说:“我不是怕他杀人。我是怕……我抓不到他。怕下一个受害者,就在我认识的人里。”

“你认识的人?”

“苏晴是心理学研究生,研究创伤。林晚曾是福利院义工。她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程砚秋瞳孔一缩:“她们都接触过……心理创伤者。”

蒋凌宇点头:“凶手可能曾是某个被伤害的人,被忽视、被背叛、被谎言摧毁。他不认为法律能惩罚说谎者,所以……他自己来了。”

“那下一个‘妒’,会是谁?”

“不知道。”他望着远方,“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让我们知道。”

风起,雨停。

城市在黑暗中呼吸。

而在某个角落,一双手正缓缓写下下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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