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张纸条。风从楼道口灌进来，吹得我脖子上的水珠一阵发凉。
屋里黑着灯，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空调外机在滴水，一声一声敲在窗台上。
我摸到开关，啪地按下去。灯光一下子亮起来，刺得我眯起眼。
书房门虚掩着，桌上还摆着那天苏婉走前喝完的咖啡杯。杯子边缘有道口红印，是她最喜欢的豆沙色。我伸手碰了碰，已经凉透了。
电脑摆在原位，屏幕灰蒙蒙的。我拉开椅子坐下，手背压到了键盘，屏幕突然亮了。
锁屏界面弹出来：输入密码。
我盯着那个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纸条上写的是六个数字。021496。
二月十四号，我们的初遇。九月六号，我们第一次接吻。
我记得那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还没剪短。我们在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里，她仰头看着我说：“林昭，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特别傻。”
我笑了，低头亲了她一下。
现在想来，那些回忆都像玻璃渣，扎得人喘不过气。
我闭了闭眼，输进密码。
“冬天”文件夹静静躺在桌面中央，像是在等我。
鼠标点下去那一刻，我的手有点抖。
文件夹里全是文档、录音、视频。最早的时间戳是三年前。
我先点开一份Word文档。标题写着：“沈清歌行为分析”。
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她的工作表现、与同事的私下对话、甚至还有几次在电梯里故意撞到林昭的细节。
我越看越心惊。
她说沈清歌刚进公司时就暗中联系过她，说自己是林昭的“仰慕者”，想请她帮忙牵线认识。
她说沈清歌每周都会和某个高管通电话，内容涉及“计划进度”和“目标人物状态”。
她说林昭开始频繁加班后，沈清歌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多了很多暧昧语气的句子。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句话：
【她要的不是林昭，而是他背后的资源。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必须让她露出马脚。】
我喉头发紧，点了下一条录音。
里面是苏婉和一个男人的对话，背景很吵，像是在酒吧。
“你确定她跟林昭有一腿？”男人问。
“还没。但快了。”苏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只要他觉得我不再需要他，他就会上钩。”
男人笑了，“你真敢赌。”
“不赌，我就输了。”
录音到这里结束。我盯着屏幕，心跳越来越快。
继续往下翻，是一段聊天记录截图。是沈清歌和一个备注为“L”的人。
【L：进展如何？】
【沈：他在动摇。】
【L：很好。记住你的任务。】
【沈：明白。】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不是背叛。这是谋杀。
我一步步被推进这场戏里，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只是个提线木偶。
我颤抖着手，点击了那个视频。
画面一亮，是苏婉和沈清歌坐在咖啡厅里。苏婉穿得素净，沈清歌还是那副温柔知性的样子。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苏婉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口气。
沈清歌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苏婉放下杯子，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不是来抢林昭的，你是来毁掉他的。”
沈清歌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你怎么会……”
“你以为我是个好骗的傻女人？”苏婉冷笑，“你错了。我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沈清歌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苏婉缓缓起身，“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让他觉得我已不再需要他。”
沈清歌的表情变了。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苏婉说，“他不会背叛我，除非你让他觉得，他必须这么做。”
视频到这里结束。
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那些争吵、冷战、误会……全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剧本。
我一直在怪她，以为她不爱我了。可实际上，她早就知道沈清歌的阴谋，却选择了独自承受这一切。
我靠在椅背上，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点开下一个视频，画面中只有苏婉一个人。
她坐在镜头前，眼神疲惫却坚定，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
“林昭，如果你看到这些，说明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我喉咙一紧。
“我知道你会恨我，也会觉得我利用了你。但我别无选择。”
“沈清歌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我不敢冒险告诉你，怕连你也……”
她顿了顿，眼眶泛红，“对不起，林昭。我本想早点告诉你的，但每次看到你，我又舍不得。”
“我爱你，一直都爱。只是这次，我不能再让你保护我了。”
画面定格在她最后的眼神里。
我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只剩下空壳。
眼泪砸在键盘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我终于明白，她不是疯了似的找我，而是绝望了，才选择消失。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抓起外套冲出门外，风裹着雨扑面而来。
手机震动，是沈清歌打来的电话。我毫不犹豫地挂断。
脑海里回响着苏婉的最后一句话：“我爱你，一直都爱。”
但我不确定她是否还爱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原谅她。
我只知道，我必须去找沈清歌。
我要她给我一个交代。
[未完待续]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溅起一层又一层水雾。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发白，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前方。
沈清歌的公寓在城东，我以前送她回来过几次。最后一次是上周三，她靠在副驾驶上说：“林昭，你最近很累吧？要不要休息几天？”
我当时只是点头，没多想。
现在想来，她是在确认我的状态，看我是否已经彻底动摇。
导航显示还剩三个路口，手机再次震动。还是她。
我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别装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你终于知道了。”
“你知道我会来。”
“嗯。”她轻轻叹了口气，“你比我想的要快。”
我没有再说话，挂断电话后一脚踩下油门。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刮不净我眼前的模糊。
她在家等我。
她知道我会来。
我到底在怕什么？
电梯缓缓上升，楼道里的灯光昏黄刺眼。我站在门前，手悬在门铃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门开了。
沈清歌穿着一件浅蓝色睡裙，头发随意披散着，像是真的刚睡醒。
她侧身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我走进去，门在身后合上。
客厅的灯亮着，桌上摆着一杯热茶，还冒着热气。
她坐到沙发上，端起茶杯递给我，“喝点东西。”
我没接。
她笑了笑，把杯子放下，“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盯着她，“你策划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她轻轻摇头，“不是我策划的，我只是执行任务的人。”
“任务？”我冷笑，“离间我和苏婉，就是你的任务？”
“不止。”她看着我，眼神平静，“我要让你怀疑自己，怀疑你们之间的感情，甚至……怀疑你自己值不值得被爱。”
我呼吸一滞。
“你做到了。”我说。
她点头，“我知道。”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死了呢？”
她的眼神终于变了。
“她不会死。”她说得坚定，“她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
“你根本不懂她。”我咬牙，“你根本不配提她。”
沈清歌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雨还在下，她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像一片孤零零的落叶。
“林昭，你以为我是敌人。”她轻声说，“其实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我问。
她回头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我是来帮你认清真相的。”
“什么真相？”
“关于苏婉。”她说，“也关于你。”
我皱眉，“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而是走回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苏婉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背景是机场，时间标注着两个月前。
我盯着那张脸，心脏猛地一跳。
“他是谁？”我问。
沈清歌看着我，眼神第一次露出一丝怜悯。
“他是苏婉的丈夫。”她说。
我愣住。
“他们三年前就结婚了。”她继续说，“只是你不知道。”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沙发。
“不可能！”我喊，“她从来没结过婚！她父母我都见过！”
“她用的是假身份。”沈清歌说，“林昭，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我摇着头，“你胡说。”
“你可以去查。”她将照片递给我，“去查她的背景，去查她的过去。你会发现，你认识的苏婉，根本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昭。”她轻声说，“你真的以为她是受害者吗？”
“她才是那个，一直在操控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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