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站在沈清歌家的客厅里，手里攥着那张照片。雨还在下，窗外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晕成模糊的光斑。茶几上的热茶已经凉了，水汽凝结在杯沿，像一圈苍白的月光。
"三年前就结婚了？"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清歌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轻声说，"那个对你笑得像春天一样的女人，其实早就属于别人了。"
我猛地抬起头，喉咙里泛起一股苦涩。照片上的苏婉穿着米色风衣，站在我从没见过的机场大厅里。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正低头和她说着什么。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他是谁？"我把照片举起来，声音发抖。
沈清歌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孩子。"他是苏婉的丈夫。"她说，"三年前他们就在国外登记结婚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沙发。记忆突然闪回去年生日那天。那天晚上，苏婉给我做了蛋糕，上面写着"最幸福的一年"。她抱着我说："林昭，有你在真好。"
原来那时，她已经结婚了。
"不可能！"我摇头，"她父母我都见过！他们怎么可能……"
"她用的是假身份。"沈清歌打断我，"林昭，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以为她是受害者，其实她才是幕后黑手。"
我死死盯着她，手指掐进掌心。我多希望这只是个骗局，是沈清歌为了让我彻底倒向她而编造的谎言。可是刚才在苏婉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些文件、录音、视频，都告诉我这不是假的。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要接近我？"
沈清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让我想起很多次她靠在我肩上的时候。那时我总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女人，现在想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精心设计的。
"因为你是目标。"她说，"她接近你，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
我愣住了。
"任务？"
"对。"沈清歌点头，"你要知道，苏婉不是普通人。她背后有一个组织。他们专门培养像她这样的人，去接近、控制、摧毁某些特定的目标。"
"我不信。"我摇头，"苏婉不是那样的人。她……她只是敏感，缺乏安全感。她爱我。"
沈清歌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你到现在还相信她爱你？"
我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凑近了一些，"为什么她总是能准确抓住你的弱点？为什么每次你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都能让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我身体一僵。
"因为她受过训练。"沈清歌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计算的。她让你怀疑自己，让你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这样你就会越来越依赖她。直到有一天，她可以随时把你甩开。"
我眼前一阵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想起那些争吵，那些冷战，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时刻。每一次我试图修复我们的关系，她都会用一句话把我推回去。
"你永远都不会变。"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你不过如此。"
原来这些都不是气话，而是策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只是个普通上班族，有什么值得她……"
"因为你父亲。"沈清歌打断我，"林昭，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苏婉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你生命里？"
我愣住。
"五年前，你父亲参与了一个项目。"她继续说，"那个项目牵扯到很多人，也触碰了很多人的利益。有人想让他消失，但又不能明目张胆。于是他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通过摧毁他的儿子，来摧毁他本人。"
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父亲那年突然辞职，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后来他生病住院，我去看他时，发现他连最爱吃的鱼片粥都不愿意碰了。
"所以……苏婉是冲着我爸来的？"
"对。"沈清歌点头，"但她没想到，你会这么执着。她本以为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然后离开。可你一直在追她，一直在试图挽回这段关系。她开始动摇了。"
我苦笑了一下。"所以她选择了消失？"
"是的。"沈清歌说，"因为她发现她快要控制不住局势了。你开始怀疑她，开始翻找她的东西。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真相迟早会暴露。"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苏婉笑得很温柔。那个笑容骗了我整整三年。
"那你呢？"我抬头看着沈清歌，"你又是谁？"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回桌边，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文件夹。她翻开第一页，递给我。
"这是我的档案。"她说，"和苏婉不同，我不是执行者。我是来阻止这一切的人。"
我接过文件夹，目光扫过第一页。上面赫然印着"特别行动组"几个字。
"我们早就发现了苏婉的身份。"沈清歌说，"我们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我们也在观察你，想知道你能不能识破她的伪装。"
"所以你们眼睁睁看着我被折磨？"我怒吼，"看着我一次次被她伤害？"
"因为我们要确认。"她的语气依然平静，"确认她是否真的会对你下手。确认你是否值得被拯救。"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恨这些人，也恨自己。我像个傻子一样活了这么多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现在呢？"我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沈清歌看着我，眼神第一次露出一丝犹豫。
"这取决于你。"她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带你离开这里。忘记这一切。"
我冷笑。"你觉得我还能忘记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选择面对真相。但我要提醒你，有些真相一旦知道，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也很可悲。她或许也是被利用的棋子，只是比苏婉更幸运一些。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坚持去找苏婉，如果我听了她的话放手，会怎么样？"
沈清歌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她说，"或者……比死更糟。"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人生被彻底颠覆了，过去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但我明白一件事——我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包括我自己。
[未完待续]我盯着沈清歌袖口露出的那截手链，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那是条银链，末端坠着颗暗红色的珠子，在暖黄灯光下像是凝固的血。
"你认识她。"我说。
沈清歌愣了一下。
"你早就认识苏婉。"
她慢慢直起身，手指轻轻抚过手腕上的链子。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抓挠。
"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判者语气，而是带着一丝……疲惫。
"因为那条手链。"我指了指她手腕，"去年圣诞节聚餐，我看见苏婉戴过同样的。"
沈清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链，嘴角动了动。
"那天之后她就换了。"我说，"是不是因为你也在场？"
空气突然变得很沉重。沈清歌站起身，走向窗边。她背对着我，身影在玻璃上和雨幕重叠。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的声音发涩。
她没有回答。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我们俩的倒影在玻璃上模糊成一片。远处街角的路灯忽明忽暗，像是要熄灭的萤火虫。
"告诉我。"我说。
沈清歌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我推下悬崖。
"我们是……"她刚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变了。
"抱歉，"她说，"我得接这个。"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卧室。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她压低声音："不是说好三天后吗？为什么提前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外面的雨更大了。我悄悄走到卧室门前，耳朵贴在门板上。
"……林昭已经怀疑了。"沈清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刚才差点说漏嘴。"
我屏住呼吸。
"我知道规矩。"她停顿了一下，"但计划不能改，他必须相信一切是真的。"
我后退一步，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沈清歌掉在地上的文件夹。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那页写着"特别行动组机密档案"，但吸引我的是第二页的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画面里，沈清歌和苏婉并肩站着，笑容灿烂。背景是某座大厦的露台，远处能看见熟悉的天际线。
照片右下角印着日期：2023年6月17日。
也就是上周三。
那天苏婉说她要出差，凌晨两点才回家。我清楚地记得，她进门时浑身湿透，发梢还在滴水。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那天根本不是出差。
而是她们的碰头日。
我攥紧照片，指节发白。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开始。
我终于明白沈清歌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告诉我真相了。
因为她们的时间到了。
"林昭？"
我猛地转身。沈清歌站在卧室门口，眼神闪烁。
"你在看什么？"
我举起照片。她瞳孔骤然收缩。
"解释一下这张照片。"我说。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容比刚才更讽刺，也更……悲伤。
"你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她慢慢走近，"你以为这就能证明什么？"
我往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
"你和她……"
"我和她？"沈清歌停下脚步，歪着头看我，"林昭，你真的以为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吗？"
我愣住了。
"每个男人最后都会发现这张照片。"她轻声说，"然后他们就会像你现在这样，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感觉胃部抽搐了一下。
"然后呢？"
她看着我，目光像是穿透了我的身体，看向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他们都消失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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