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不动产

凌一看着手机银行里可怜的余额，又瞥了一眼桌上那张快要凉透了的煎饼果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月再不开单，他就可以提前体验一下“露宿街头”是什么感觉了。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天桥底下提前占个位置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声音低沉悦耳，是一个叫“三界不动产”的公司邀请他去面试，底薪高，提成惊人，唯一的要求是心理承受能力要强。

“强，”凌一盯着那张煎饼果子，眼神麻木，“我现在穷得心理素质堪比钢筋混凝土。”

面试地点在一栋老式洋房里，阴天，楼道里采光不好，气氛有点瘆人。面试官是个穿着考究西装、笑容让人看不透的男人，自称姓胡。

胡先生没问太多专业问题，只反复确认：“是否对世界有清醒认知？”“是否能接受客户可能与常人有所不同？”“是否怕黑、怕鬼、怕一些……超自然现象？”

凌一一心只想着那高得离谱的底薪，回答得斩钉截铁：“只要钱给够，客户不是人都行。”

胡先生脸上的笑容深了些：“很好，你被录取了。今天就开始上班。”

于是，凌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签了一份厚厚的合同，拿到一部公司配发的、外表普通的智能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名为“三界通”的APP。

胡先生把他送到门口，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欢迎加入，凌一。记住，我们的宗旨是——满足客户的一切需求。无论他们是什么。”

走出洋房，凌一还有点懵，这就……找到工作了？底薪一万？他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不是梦。

正当他想着这公司是不是搞什么非法勾当时，“三界通”APP弹出了第一条任务通知：

【新客户：阿刹迈·该隐先生】

【需求：寻找一处绝对避光、私密性极佳、最好带有地下空间的永久产权房产。预算无上限。】

【看房时间：今晚11点整。】

【客户特征：面色苍白，气质古典，可能对十字架、大蒜等物品敏感。请勿携带。】

凌一：“……”

他盯着屏幕，反复看了三遍。

晚上11点看房？还怕大蒜？

结合刚才面试时那些古怪的问题，以及胡先生那句“客户不是什么人”……

凌一站在街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他抬起头，表情异常平静。

懂了。

客户不是人。

所以，底薪一万，提成点数高到离谱。这很合理。

风险与收益并存，这很经济学。

他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职业素养第一位，管他客户是人是鬼，能给钱的就是好甲方。

他现在需要立刻去做的，是打开万能的某宝，紧急下单一批强效防晒霜、遮光窗帘样品、以及……人造血浆包？说不定能当个小礼物促进成交。

至于大蒜？凌一撇撇嘴，专业中介，绝不冒犯客户忌讳。

他迈开步子，眼神里充满了打工人的坚定光芒。

开工！为了房租！为了煎饼果子能加两个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