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时，窗外的麻雀就叽叽喳喳闹起来。陈知逸轻手轻脚起床，怕吵醒还在睡的林漾。他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摸出昨晚摘的茉莉——花瓣虽有点蔫，香气却没散，他小心地放进瓷杯，冲上温水，又加了勺蜂蜜，放在窗台晾着。
转身进厨房时，他看见橱柜上的玻璃罐，想起昨天剩的年糕，便拿出几块，切成薄片，裹上蛋液，在平底锅中小火慢煎。金黄的蛋液裹着年糕，橘香混着焦香慢慢飘出来，和阳台的茉莉香缠在一起。
“在做什么好吃的？”林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扶着门框，身上还穿着睡衣，耳后的茉莉不知何时掉了，头发有点乱。陈知逸赶紧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怎么不多睡会儿？”他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煎了你爱吃的年糕，等下就好。”
“闻着香，就醒了。”林漾笑着说，目光落在餐桌上——那里摆着她的保温杯，里面是温好的茉莉茶，杯壁上还贴着张便签，是陈知逸歪歪扭扭的字：“漾漾，茶温了再喝，别烫着。”
很快，煎年糕端上了桌。陈知逸给林漾递了双筷子，又把茉莉茶推到她面前：“先喝口茶，解解腻。”林漾喝了口茶，茉莉的香混着蜂蜜的甜，暖到了心里。她夹起一块年糕，外酥里糯，还是熟悉的味道。
“今天天气好，等下把花苗移到花架上吧。”陈知逸边吃边说，“下午再去趟明德中学，看看凤凰花谢了没，给你摘几朵晒干。”
“好啊，”林漾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说想买的那本老相册，今天去书店看看吧？我们把以前的照片都整理整理。”
“都听你的。”陈知逸笑着说，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年糕屑，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吃完早饭，陈知逸推着林漾去了院子。他从杂物间搬出茉莉苗，小心地放进花架的花盆里，填土、浇水，每一步都很认真。林漾坐在一旁，给他递着小铲子，偶尔帮他擦汗，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你看，这样种对不对？”陈知逸回头问林漾，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林漾笑着点头：“对，再浇点水就好了。”陈知逸赶紧拿起水壶，慢慢浇着水，生怕把花苗冲倒。
中午，太阳有点晒。陈知逸推着林漾回了屋，给她切了块西瓜，自己则坐在一旁整理旧照片。相册里的照片有些泛黄，有他们十七岁时的合影，有刚结婚时的黑白照，还有每年在院墙上量身高的印记照。
“你看这张，”林漾拿起一张照片，是他们三十岁那年，在凤凰树下的合影，陈知逸抱着刚学会走路的女儿，她站在旁边，笑得眉眼弯弯，“那时候女儿还小，现在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陈知逸凑过去看，眼里满是温柔：“时间真快，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他伸手握住林漾的手，“不过不管多久，我还是想每天给你煎年糕，给你泡茉莉茶，陪你看凤凰花。”
林漾看着他，忽然笑了：“傻瓜，我们还有好多时间呢。”
下午，他们去了明德中学。凤凰花谢了不少，地上铺了一层花瓣。陈知逸弯腰摘了几朵开得还盛的，放在林漾的手心：“回去晒干，给你装在香囊里。”他推着林漾走在石板路上，轮椅碾过花瓣，留下浅浅的痕迹，像他们走过的岁月。
从学校出来，他们去了书店。陈知逸找到了那本老相册，又给林漾买了本新的笔记本，封面是凤凰花的图案。“以后你写日记，就用这个本子。”他把笔记本递给林漾，“我帮你在扉页写名字。”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陈知逸推着林漾进了院，发现白天种的茉莉苗又开了一朵，洁白的花瓣在灯光下透着光。他弯腰摘了下来，别在林漾的耳后：“好看。”
林漾笑着说：“你每天都给我别花，不怕别人笑啊？”
“不怕，”陈知逸说，“我给我老婆别花，谁管得着。”
晚饭，陈知逸做了林漾爱吃的红烧肉，还有她念叨了好几天的南瓜粥。两人坐在餐桌旁，吃着饭，聊着天，窗外的茉莉香飘进来，风铃偶尔叮当作响，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睡前，陈知逸给林漾读了《小王子》，读到“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时，他停了下来，看着林漾：“对我来说，每天陪你吃饭、散步、读故事，就是最好的仪式感。”
林漾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对我来说也是。”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桌上的茉莉茶还冒着热气，相册里的照片透着泛黄的温柔，院中的茉莉在夜里静静绽放。那年夏天没说的再见，早已变成了每天的“早安”“晚安”，变成了每一次的牵手、每一次的陪伴，变成了岁岁年年，永不褪色的深情。
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个清晨的茉莉茶香里，在每一本写满回忆的相册里，在每一次相扶走过的岁月里，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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