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云镇的雾更浓了，冷得像冰碴子。妞儿的破屋四处漏风，晚上她只能缩在稻草堆里，抱着膝盖发抖。这天夜里，她被一阵“喵喵”声吵醒，睁眼一看，灶台上蹲着一只黑猫，毛色像墨，眼睛亮得像两颗绿宝石。
“你怎么进来的？”妞儿小声问。黑猫歪了歪头，轻巧地跳下来，用尾巴扫了扫她的手，软乎乎的。妞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猫，镇上的猫都是瘦骨嶙峋的，见了人就跑。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黑猫竟用头顶了顶她的掌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从那天起，黑猫就在破屋里住了下来。妞儿叫它“煤球”。白天她去镇上捡别人不要的菜叶，煤球就跟在她身后，竖起尾巴，赶走那些冲她吠的野狗；晚上，煤球会蜷在她脚边，用身体给她暖脚。妞儿第一次觉得，这破屋好像有了点“家”的样子。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了门。
镇上的刘屠户丢了一只鸡，有人看见妞儿昨天在他家院墙外晃悠，便嚷嚷着是妞儿偷了鸡。王婶第一个冲出来，叉着腰骂：“我就说这小贱人手脚不干净！长大了也是个贼胚子！”李伯更是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往妞儿身上打。
妞儿吓得脸色惨白，抱着煤球往后躲：“我没有！我没偷鸡！”
“还敢嘴硬！”李伯的木棍挥了过来，妞儿闭上眼，却没等来疼痛——张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用后背替她挡住了棍子。
“住手！”张奶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妞儿是什么孩子，我最清楚！她要是偷了鸡，我老婆子把这把老骨头赔给你！”
李伯的木棍停在半空，悻悻地收了回去。刘屠户不甘心，叉着腰：“张老婆子，你护着她也行，要是找不着鸡，就让她给我家干活抵债！”
张奶奶没说话，只是拉着妞儿回了屋。夜里，妞儿听见张奶奶咳嗽得厉害，她爬起来，看见老人正坐在灶前，借着微弱的火光缝补一件旧棉袄。
“奶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妞儿的声音哽咽了。
张奶奶回头，笑了笑：“傻孩子，说啥对不起。明天奶奶带你去找鸡，咱不背这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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