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城里的灯

去城里的路比妞儿想象的远。她没钱坐车，只能靠脚走，饿了就啃干硬的窝头，渴了就喝路边的溪水。煤球一直跟在她身边，晚上就蜷在她脚边睡觉，像个小小的守护神。走了三天三夜，她终于看到了城里的高楼——比云镇的山还高，亮着比星星还多的灯。

妞儿站在路口，看着车水马龙，心里又慌又怕。城里人穿着干净的衣服，脚步匆匆，没人看她一眼。她按照地址找去，那是一条老巷子，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地址上的门牌号还在，可敲开门，出来的是个陌生的阿姨。

“你找谁？”阿姨疑惑地看着她。

“我找林秀，她是我娘。”妞儿把照片递过去。

阿姨看了照片，摇了摇头：“林秀啊，搬走好几年了。听说她后来去了南方，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妞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像被云镇的雾裹住了，透不过气。她在巷口蹲了很久，煤球蹭着她的手，发出低低的“喵呜”声。天渐渐黑了，城里的灯更亮了，可没有一盏是为她亮的。她突然想家了——想张奶奶的红薯，想破屋的稻草堆，想云镇虽然冷，但至少有个人会对她笑。

她决定回云镇。

走到车站，她摸了摸口袋，钱只剩下一点点，不够买车票。她站在售票窗口前，看着里面的阿姨，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话。就在这时，一个背着画板的大哥哥走过来，蹲下身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了？迷路了吗？”

妞儿看着他，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她找不着娘了，钱也快花完了，她想奶奶了……

大哥哥耐心地听她说完，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照片，突然眼睛一亮：“你说你娘叫林秀？是不是以前在云镇插队的知青？我奶奶也是知青，她认识一个叫林秀的阿姨，说她后来成了画家，现在在美术馆办画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