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雅八岁,月七岁。
此时,入夏。
蚱蝉鸣,流水清,竹高丈几,柳密如烟。
说来奇怪——明明是武道世家,父母却从来不让他们碰刀,尤其是母亲,在他们面前分蜜瓜都是直接摔开,就像在害怕什么。
雅或许还不明白,亦或一知半解。
但月明白。
家族,传承,武道。
显赫的家世,意味着超凡的责任,而责任,意味着危险,甚至牺牲。
星见月(自言自语)可是……人不能停滞不前啊。
明明手中无刀,可哪怕对武学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挥刀。
星见月(自言自语)人,不可能停留在春夏。
他的每一条肌肉,每一处关节,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风般飘忽,水般流畅。
星见月(语气逐渐坚定)梦,不可能永久。
合于天地——这是武道的最高境界。
玄学上的修炼既然无法突破,那就向武追求。
星见月(闭目。挥刀)柳刃三千!
嗤——
只是一瞬间的事,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没有任何爆炸,没有任何巨响,连草木都不曾吹动。
一人高的花岗岩粉碎,而上面的蜻蜓毫发无损,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差点因为来不及振翅而跌落在地。
这便是他现在能达到的极致了。
星见雅手中无刀,却有这种威力……当真…令人惊讶。
星见雅在旁边观摩良久,之前沉浸在星见月亦武亦舞的训练中,直到那蜻蜓在她眼前飞过。
星见月这个不算什么,姐姐一定能做的更好!
星见雅思索了一阵。
星见雅不,我做不到。
小小的她,显然有了自己的见解。
星见雅月的刀,细腻如风,变化如水,是无形之物,而我,并不精于此道。
星见月……姐姐的刀,烈如霜,带着克制的肃杀之气。
星见雅胜为上,战次之。能够用最小的伤亡获得胜利,还是月的刀更好——可我不会因此动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成为……
童年的记忆在平时并不明显,可在某些时刻,祂就会猛然爆发,极力彰显自己的存在和意义。
雅,又想起当年,母亲带着她们走过历代家主的纪念廊,小小的她,尚且朦胧的她,在母亲和弟弟面前说:
星见雅成为真正的英雄。
明明只是孩童之间的对话,却让一些大人都感到惊奇,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才吧。
可天才,并非没有代价。
是夜。
噩梦,如潮水涌来。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星见月这是……我的心障?
今见大地,满目疮痍,业火焚城。
星见月那是……空洞?
巨大、漆黑、诡异的空洞,它那么大,还在不停膨胀。
它周围的物理规则仿佛失效,建筑在空中盘旋,人类化为以骸,城市一片混乱。
灭世主(不知何时,祂出现了)真是凄美的景象。
星见月业障而已,多嘴。
灭世主业障?那为何理我——你的心不静呐。
熟悉的人声音,熟悉的身影,只是祂手上捏着一个黑球,正是空洞的模样。
灭世主你是否坚信,已经杀死我?
恐惧。
深入骨髓。
场景迅速变换,一切都失真,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禅坐,面对面。
灭世主要论法吗?
星见月(沉默)
灭世主我真实的存在这里,不因为你的主观观察而改变。
灭世主的手,已然扼住星见月的喉咙。
灭世主如此的你,怎可与我为敌?
大手开始发力,星见月能听到自己喉咙的悲鸣。
灭世主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既存在,为何不见!
刀光,一闪。
灭世主(内心)刀?何时出的!
是肋骨!
他竟然把自己的肋骨扯下来了!
星见月很疼啊……
星见月是你真切的活着,还是业障给我下的套……
星见月现在,都——滚!
空间,迸裂。
又是,极致的无。
又是,如同来时的拉扯。
星见月趴在卧室的地板上,鲜血殷红了地板。
星见月(虚弱)你……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