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贺峻霖坐在玄关穿鞋，手不自觉地摩挲手腕上的蓝丝带。林小满站在门口整理他的衣领：“记住啊，你不是去认错的，是听他说完那些屁话。”
贺峻霖低头看表，发现已经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林小满推他出门：“再磨蹭就要迟到装矜持了。”
他裹紧外套走出楼道，初春的风还有些料峭。路过小区门口的早餐铺时，老板娘热情地打招呼：“小贺今天这么早出门啊？”他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走到街角公交站牌下，贺峻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云层间透出几缕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洒在柏油路上。他数着地砖缝隙里的青苔，突然想起七年前的某个早晨。那天严浩翔也是这样站在公交站等他，手里捧着两个包子，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升腾。
“峻霖！”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发什么呆？”
他转头看到闺蜜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张旭然刚发来的消息：“翔哥昨晚又熬到凌晨三点，说是要准备今天的见面。”
“你看他多会演。”林小满撇嘴，“上次说要改掉熬夜毛病的人是谁？”
贺峻霖接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林小满一把抢回去：“别看了，赶紧去吧。记住啊，你不是去求复合的，是听他解释的。要是觉得不对劲就直接走人。”
他点点头，转身朝咖啡馆方向走去。梧桐树的影子斑驳地投在地上，脚步声混着远处早市的喧闹。路过甜品店时，他想起严浩翔曾经在这里等了一整夜，脚步微微停顿。
转过街角时天空突然飘起细雨，他加快脚步向咖啡馆走去。雨点打在脸上有些凉，却让他清醒不少。路过一家花店时，橱窗里摆着他们分手前一起买过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推开咖啡馆门，贺峻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严浩翔。那人立刻起身，穿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深灰色大衣。他走到桌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围巾流苏。
“喝点热的。”严浩翔递来纸巾包，声音有点哑，“怕你没吃早饭，点了可颂。”
贺峻霖摇头拒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玻璃窗外雨越下越大，行人纷纷撑伞避雨。店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但气氛依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沉默中严浩翔突然开口：“谢谢你愿意见我。”
这句话让贺峻霖心头一颤，手中的咖啡杯微微晃动。他放下杯子，看着对方眼下的青黑：“你最近……真的睡不好？”
“嗯。”严浩翔低头摩挲着桌布，“总是做噩梦，梦见你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贺峻霖垂下眼帘：“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知道。”严浩翔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都知道。可是峻霖，我……我真的想重新开始。”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张旭然发来消息。严浩翔瞥了一眼锁屏就按灭了，没有解锁。
雨声渐大，贺峻霖看着窗外：“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严浩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关节发白，液体微微晃动。
“你说要来看我的毕业演出，可是我等到最后一刻都没等到你。”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电话吗？发了多少条消息吗？”
“峻霖……”严浩翔的喉结滚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后来才知道你妈妈住院了，可那时候已经……”贺峻霖的声音哽咽，眼角泛红，“你连个解释都没有就消失了。”
严浩翔的手紧紧抓住桌沿：“那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我……我实在抽不开身。我本想着第二天就去找你，可是你已经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贺峻霖的眼泪滴进咖啡：“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哪怕只是一句话……”
“我以为很快就能解决。”严浩翔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没想到会拖那么久，更没想到你会……”
两人同时沉默。雨声中，贺峻霖想起那个漆黑的夜晚。他独自站在礼堂后台，听着前台报幕声此起彼伏，手机屏幕始终一片死寂。那场话剧演的是《雷雨》，而他的人生也仿佛陷入了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雨。
“峻霖，”严浩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又缩回，“让我重新认识你好不好？让我重新开始喜欢你。”
贺峻霖看着杯中的倒影：“我想听听，你现在想说什么。”
严浩翔刚要开口，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张旭然连续发来的消息，提示音急促地响了三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解锁了手机。
“怎么了？”贺峻霖注意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严浩翔合上手机，欲言又止：“没什么。”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咖啡馆。贺峻霖看着窗外，街道上泛着水光，一对情侣正撑着伞走过。他忽然注意到严浩翔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烫伤。
“你的手……”
“哦，昨天煮咖啡的时候不小心。”严浩翔把手藏到桌子底下，“没事的。”
贺峻霖皱眉：“你以前最讨厌喝黑咖啡。”
“现在反而离不开它了。”严浩翔苦笑，“可能是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这句话让贺峻霖心头一颤。他想起以前同居的日子，每天早上严浩翔都会帮他磨豆子，虽然总抱怨过程太麻烦。有次他发烧，严浩翔偷偷换了低因豆，结果被自己发现了。
“峻霖，”严浩翔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这些年欠你的。”
“不是补偿的问题。”贺峻霖摇摇头，“是你能不能真正改变。”
严浩翔正要说话，咖啡馆的门铃响起。张旭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未收拢的伞，水珠顺着伞骨往下滴。两人的目光相遇，严浩翔迅速把手机翻转过去。
贺峻霖捕捉到这个细节，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他刚想问，张旭然已经走到桌边：“抱歉打扰，但我必须跟翔哥说件事。”
严浩翔起身，两人走到角落低声交谈。贺峻霖看着他们的背影，注意到张旭然的表情不太对劲。他隐约听到“项目”、“合同”之类的词，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安。
回到座位的严浩翔脸色苍白：“峻霖，我……”
“你是不是又接了那个海外项目？”贺峻霖打断他，“就是去年我们吵架那次提到的，需要出国两年的那个？”
严浩翔愣住，没有否认。
“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要走了？”贺峻霖的声音有些发抖，“是觉得临走前做个了断，还是……”
“不是的！”严浩翔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峻霖，这次不一样。我已经拒绝了那个项目，我说除非能带你一起走，否则我就不去。”
贺峻霖愣住了，看着严浩翔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那只手还在微微发抖，掌心有汗，体温比平常高。他这才注意到严浩翔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疲惫。
“你发烧了？”贺峻霖脱口而出。
“没事。”严浩翔松开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贺峻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起刚才张旭然的表情。咖啡馆里暖意融融，他却觉得浑身发冷。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上，映出两个摇晃的咖啡杯影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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