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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间的低语与神骸之梦

苏醒在末日之前

裂蹄酒馆地下那间简陋的房间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桌上那盏自制的水晶仪器中心,细小晶体仍在执着地闪烁着红光,与沈念安脑海中冰冷的滴答声共振。

“回响。”荆芥重复了一遍这个她刚刚赋予沈念安的名字,语气平淡,像是在记录一个实验样本的编号,“从现在起,记住这个。在间屋,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比一个带着‘吵闹回响’的人更引人怀疑。”

她转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小瓶透明的、散发着淡淡薄荷与金属混合气味的油膏,扔给沈念安。“涂在太阳穴和颈后,能稍微干扰那种‘噪音’对你的直接影响,但无法根除。别用太多,会产生依赖。”

沈念安——现在或许该叫她回响——接过油膏,依言涂抹。一股清凉感渗入皮肤,奇异的是,那滴答声似乎真的被推远了一些,从凿击颅骨的冰凿变成了隔着一层厚玻璃的敲击,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让她那么难以集中精神。

“谢谢。”她低声道。

“不必。”荆芥已经开始整理桌上的工具,动作高效而精准,“你不是第一个带着‘怪响’来找我的人。通常他们最后都疯了,或者死了。”她顿了顿,瞥了回响一眼,“希望你能是个例外。”

这话听起来冷酷,但回响奇异地没有感到害怕。荆芥的冷静像一种锚,让她这片在狂涛中颠簸的孤舟暂时得以稳定。

“我需要做什么?”回响问,她渴望做点什么,而不是被动地等待那噪音引来的厄运。

荆芥拿起那块暗红色的“血痂”碎片,对着灯光再次审视。“首先,弄清这是什么。‘神骸’我见过,通常是纯净的能量结晶。但这种东西……它蕴含着一种强烈的情感残留,痛苦、恐惧、还有……”她微微蹙眉,似乎在仔细分辨,“一种极大的不甘。守碑人说得对,这更像是一种心灵的伤疤,被灵脉能量意外地封存了下来。”

她放下碎片,目光锐利地看向回响:“你说碰到它时看到了车祸?仔细回忆,还有什么细节?任何一点都可能关键。”

回响闭上眼,努力对抗着油膏也无法完全隔绝的滴答声,回溯那可怕的瞬间。破碎的画面再次闪现:刺眼的车头灯、扭曲的金属、飞溅的玻璃……还有……

“一只手……”她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挡风玻璃碎了……有一只带着银色指环的手……垂在我眼前……有很多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并没有伤口,但幻痛却清晰无比。

“指环?什么样的?”荆芥立刻追问。

“很素……没什么花纹……内侧……内侧好像刻了什么……”回响努力捕捉着那模糊的影像,“字母……是字母……L……A……?”

L.A.?名字缩写?某种标识?

荆芥迅速在桌上一张泛黄的纸上记下这几个字母。“还有吗?声音?气味?”

“刹车声很刺耳……还有……一种很甜的味道……像是……香水?”回响不确定地说,这些感觉混杂在剧烈的疼痛和恐惧中,难以分辨。

荆芥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香水?”她似乎觉得这个细节有些突兀,但还是记了下来。

“这……和那个‘滴答声’有关吗?和这个世界有关吗?”回响急切地问。

“不知道。”荆芥放下笔,回答得干脆利落,“但任何异常信息都可能是拼图的一块。间屋就是这样,所有碎片都看似无关,直到它们突然拼出让你大吃一惊的图案,通常是坏消息。”

她将记录纸折好收起。“你的‘回响’和这块‘血痂’是目前最新的碎片。在我弄清楚它们意味着什么之前,你需要融入这里,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而不是像个刚从神庙里挖出来的古董一样显眼。”

接下来的几天,回响在荆芥的指导下开始了在间屋的“学徒”生活。荆芥所谓的“缝线人”工作,远比回响想象的复杂:她有时是情报贩子,有时是纠纷调解人,有时是丢失物品的追踪者,甚至偶尔会处理一些“不该存在的”物品——比如一块会让人不断做同一个噩梦的怀表,或者一幅看了会让人暂时失明的画。

回响的工作从最简单的开始:打扫酒馆地下层的房间、整理荆芥浩如烟海却杂乱无章的档案、学习间屋通用的几种语言和手势、以及辨认最基本的灵脉能量读数。

她很快发现,间屋是一个建立在流动和遗忘之上的城市。每天都有新的流亡者、投机者、冒险家从各个世界涌来,每天也有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下水道、能量风暴或者某个黑市交易中。这里的人大多不愿提及过去,只关心眼前的生存和利益。这让她这个“失忆者”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滴。滴。滴。声音仍在,但或许是因为油膏,或许是因为忙碌,它渐渐成了背景音的一部分。

她通过帮老瘸子清洗酒杯、替酒客跑腿,零星地赚取一点叫做“晶尘”的当地货币。她听着酒客们高谈阔论,话题从灵脉税率的提高到空港最新型号的义体,从灵下狂热派又颁布了什么可笑禁令到哪个倒霉蛋又在断层区被“虚空回响”逼疯了。

她也在荆芥外出时,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办公室”。她翻看那些古老的档案,试图找到关于“滴答声”或“血痂”的只言片语。大多数记录都光怪陆离难以理解,但她却对关于“四神”的传说片段格外着迷。

在一本用某种兽皮装订的、残缺严重的古籍中,她读到了关于**迈特尔**的只言片语:

“……地动山摇,灵脉崩摧,黑沙泣血。尊神迈特尔执陶杖点地,以身化壤,七日乃息。然神躯碎若星辰,散落间屋诸界,其悲恸化作永夜之雨,百年未绝……”

文字旁还有一幅粗糙的插图:一个巨大的、由岩石和陶土构成的神明,身体破碎,化作无数黑色的颗粒落入大地裂缝之中。

回响抚摸着那粗糙的插图,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一种深沉的悲怆和牺牲。这位神明,为了修补灵脉而陨落了吗?她想起自己在神庙醒来时身下的那些黑沙,难道那就是迈特尔陨落后的残留?

又过了几天,荆芥交给回响一个简单的任务:将一小盒“经过净化”的灵脉萤石,送到齿轮集市的一位老主顾那里。

回响谨慎地穿过喧闹的集市,找到了那家位于角落的、专卖各种钟表机械的摊位。摊主是一个眼睛像放大镜片一样鼓胀的老头,他接过盒子,检查了一下萤石的成色,满意地点点头。

“告诉荆芥,货不错。比上次那批‘安静’多了。”老头嘟囔着,递给她几枚晶尘作为报酬,“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多能量矿石都‘吵’得厉害,净是些乱七八糟的回响,搞得我修表都静不下心。”

回响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问:“乱七八糟的回响?比如呢?”

老头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只是个跑腿的,没什么顾忌:“还能是啥?还不是那些老调重弹。绝望的叫喊啊,疯狂的呓语啊……最近还老是听到一种特别规律的‘滴答’声,烦死人了,跟我这些钟表都快一个节奏了……”

回响的心脏猛地一跳!滴答声!不止她一个人听到?是通过能量矿石传播的?

她强装镇定,接过晶尘,假装好奇地打量着摊位上那些拆解到一半的、结构精密的怀表和座钟。“真精致啊,它们走时都准吗?”

“准!当然准!”老头谈到自己的手艺顿时来了精神,“整个间屋,就我这里的钟最准!都是调教好的,跟着‘大齿轮’的节奏走!”

“大齿轮?”

“嘿,新来的吧?”老头得意地指了指挂在摊位最显眼处的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而精确旋转的青铜齿轮装置,“那才是间屋时间的源头!老古董了,据说比领导团的历史还久远,从来没人知道它动力是哪来的,但它就是永远那么转着,一分不差!所有懂行的人调钟都以它为准!”

回响盯着那个缓慢旋转的巨大齿轮,它的每一次咬合都沉重而精确,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权威感。

滴。滴。滴。

她脑海中的声音,似乎……和这个齿轮转动的节奏……完美地重合了。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她的滴答声,和这个古老齿轮的节奏一致?这怎么可能?这齿轮在间屋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而她……

忽然,齿轮内部似乎卡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刺耳的——

滋啦——

仿佛磁带走带失常的噪音。

就在这一刹那,回响眼前的一切猛地扭曲了一下!齿轮集市喧闹的人声变成了尖锐的鸣啸,灵脉的光芒疯狂闪烁,整个空间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般剧烈抖动!

而在这一片混乱的噪点中,她极其短暂地看到了另一幅重叠的景象:

洁白的天花板。金属栏杆。一根透明的塑料管垂落,里面流淌着无色的液体。一个模糊的、穿着浅色衣服的身影在旁边移动。

极度虚弱的感觉。无法动弹。只有那规律的……

滴。滴。滴。

景象瞬间消失。齿轮恢复了正常旋转,集市依旧喧闹,灵脉光芒稳定。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眩晕。

但那个鼓眼摊主却猛地抱住了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呃!刚才……刚才那一下是什么?该死的灵脉扰动又加剧了吗?”

回响脸色苍白如纸,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那不是灵脉扰动。

那景象……那虚弱无力、被禁锢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可怕。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甚至忘了拿报酬,转身就像逃一样冲出了齿轮集市,向着裂蹄酒馆的方向拼命跑去。

她需要找到荆芥。立刻,马上。

那个“大齿轮”,那个景象……它们和她脑海中的滴答声,绝对有关!

世界的裂缝,似乎在她眼前撕开了一道更深的、令人恐惧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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