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温昭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我温昭交朋友,从来不怕被连累。”她倒了杯酒推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燕临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燕临握着酒杯,眼圈微红:“你知道现在朝中多少人想踩燕家一脚?谢先生他……”
“先生自有考量。”温昭抿了口酒,“但你放心,我今日来,与谢府无关。”她指了指剑匣,“仔细看看,还有惊喜。”
燕临疑惑地翻开剑匣夹层,发现里面竟整整齐齐码着五千两银票。他猛地抬头:“这不行!”
“嘘——”温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这钱来路干净,是我变卖私产所得。”她笑了笑,“就当是借你的,等你燕家渡过难关,连本带利还我。”
燕临攥着银票,喉结滚动:“温昭,你……”
“别婆婆妈妈的。”温昭又给他斟满酒,“我听说你最近连练武场都不去了?这可不像你。”
燕临仰头饮尽杯中酒,眼中终于有了些神采:“你也知如今我家的境遇,我……”
“所以你更要振作。”温昭正色道,“燕家现在需要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将军,不是个整日消沉的公子哥。”
燕临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就不怕我翻不了身?”
温昭大笑:“那我这五千两就当买个教训。”她拍拍燕临的肩,“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燕临,绝不是池中之物。”
窗外传来更鼓声,温昭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她走到窗边,又回头道:“对了,那剑柄里藏了根银针,危急时刻能救命。”
燕临握紧剑柄,郑重地点了点头:“温昭,多谢。”
“少来这套。”温昭摆摆手,“下次见面,记得请我喝更好的酒。”
温昭拍了拍燕临的肩膀:“燕临,记住——真龙困浅滩时,鳞甲会沾泥;鸿鹄折羽翼时,鸣声亦穿云。我等你把燕字旗插回城楼那日。”
她纵身跃出窗外,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燕临站在窗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手中的软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温昭刚翻过谢府的院墙,脚还没落地,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咳。
她眸色一怔,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正欲细听,旁边传来一道探究的声音:“温昭,你今夜之事当真令我好生意外。”
她一个激灵,差点从墙上栽下来。定睛一看,谢危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月光映着他苍白的面颊因为咳嗽染上淡淡的红,倒是有了几分人气。
“先生!”温昭拍着胸口跳下来,“您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温昭抬头,对上谢危晦暗不明的目光。他嘴角微微翘起,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她却觉得后颈发凉,那平静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审视。“去燕家了?”
“去了。”温昭拍拍衣摆上的灰,横竖瞒不住谢危,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送了把剑,还借了五千两银子。”
她本以为谢危会追问私产的来路,正琢磨着怎么编个合理的解释,却听他淡淡道:“燕临如何?”
这是明知故问,他今日不才去过燕家吗?
“瘦了不少,但还算清醒。”温昭走近几步,闻到谢危身上淡淡的药香,“先生这么晚不睡,就为了问我这个?”
谢危抬眼看她:“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比如……”温昭眨眨眼,“我那五千两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