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影抱着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厅内,低声道:“我那知道。只要不扣我月银就行。”
小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担忧地看了一眼膳厅内气氛诡异的三人。
谢危听着温昭那毫不客气的反驳,看着她对燕临自然的关怀,再品着口中清润微甘的汤水。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温昭见他消停了,也懒得再理,继续给燕临夹菜,间或问些边关趣事。燕临在两人这无声的较量中艰难地吃着饭,心中叫苦不迭,只盼这顿饭能快点结束。
送走燕临,府门缓缓合上,前厅里最后一点热闹气氛也随之消散,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
温昭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转身便往自己院子走,懒得去看谢危那张冷脸。
“站住。”
身后传来谢危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温昭脚步一顿,没好气地回头:“谢大人还有何指教?”
谢危缓步走近,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更显得神色难辨。“今日这出故友重逢,夫人可还尽兴?”
温昭挑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危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谢府是宰辅府邸,不是市井酒肆。夫人与燕世子勾肩搭背、笑语喧哗,成何体统?”
温昭不想再同谢危废话,怕自己会忍不住抽出他腰间玉带抽人,转身便要走。
岂料谢危眼明手快,竟然一把将她拉住,目光落在她面上,竟道:“你对别人喜好,知道得倒很清楚。”
温昭气被他攥了手腕,立着没动,回眸注视他,却不慌乱,只道:“谢危,你讲不讲道理?燕临是你表弟,更是我旧友!他久别回京,我热情招待有何不对?难道要像你一样,板着张脸,句句夹枪带棒才算得体?”
谢危面上神情渐渐冷下来。
他目光锁着她,质问她:“旧友?”
不等温昭反驳。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看来夫人很是怀念与旧友把酒言欢的时光。也是,毕竟与我这般无趣之人相处,是委屈夫人了。”
她道:“你!”
温昭被他这胡搅蛮缠的话气得胸口起伏,“谢居安,你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朝堂上谁又给你气受了,回来找我撒火?”
“不敢。”谢危眸光冷冽,“只是提醒夫人,既占了这宰辅夫人的位置,就该谨言慎行,别让人看了笑话。”
温昭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也被气笑了:“哦?原来谢大人是嫌我给您丢人了?那简单啊,我们好聚好散,你再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你唯命是从的大家闺秀,岂不省心?”
温昭不闻他应答,还扯了唇角讽刺地一笑:“还是说,谢大人其实是在意别的?介意我对燕临好?呵,真是稀奇,你谢居安也会在意这个?”
谢危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荒谬,谁在意了?”
他拂袖转身,语气已恢复一贯的淡漠,“我只是不喜府中喧哗,更不喜有人逾越规矩。夫人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