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宫苑，静谧无人。厚厚的积雪吞没了所有声响，唯有马蹄踏碎积雪发出的咯吱声，清晰入耳。
丁程鑫骑着他那匹神骏的黑马，放缓了速度。姜月被他揽在身前，裹在一件巨大的、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玄色狐裘里，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被风雪吹得微红的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控着马缰，带着她在覆雪的古松下穿行，在结冰的太液池边慢踱。
寒风刮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也吹动他玄色的披风。他将她往怀里又按紧了些，用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姜月僵硬地靠在他胸前，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和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清冽又霸道的气息。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
没有算计，没有试探，没有令人窒息的压力。
只有雪落枝头的轻响，马蹄踏雪的咯吱，和他沉稳的心跳。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揽着她的手臂，虽然依旧有力，却并非禁锢，反而带着一种……笨拙的维护。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掠过他被风吹得冷硬的侧脸线条，掠过他专注望着前方的深邃眼眸。
这个男人，是屠戮她全族的仇人，是将她视为玩物的暴君，是注定要为她带来毁灭的劫数。
可此刻，他却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方式，将她裹在怀里，带她在雪地里行走，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让她透透气。
荒谬。
可笑。
却又……让她那颗早已冰封绝望的心，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酸楚的涟漪。
她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脸更深的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就骗自己这一刻吧。
丁程鑫感觉到怀里人细微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她微颤的眼睫和埋在自己衣襟里的小半张脸。
他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远处是覆雪的琼楼玉宇，近处是冰封的湖面和无人的松林。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沉默地拥着她，坐在马上，看着这片寂静的雪景。
许久。
他忽然极低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丁程鑫“冷么？”
姜月在他怀里极轻地摇了摇头。
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系统【暴君情绪值：持续高位稳定……波动频率降低……趋向……平和？……定义模糊……】
系统【系统能量补充：+5%……】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缓慢而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困惑。
夕阳西下，将雪地染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丁程鑫才调转马头，缓步往回走。
回到殿门前，他先翻身下马，然后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却异常稳妥。
落地时，姜月的腿有些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低头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他冷硬的轮廓，却意外地柔和了他眼底常年不化的冰寒。
他看着她被风吹得泛红的脸颊和鼻尖，看着那双映着夕照、清澈却又带着迷茫的眼睛。
然后，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笨拙地、擦过她眼角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雪沫。
动作生硬，甚至有些粗鲁。
丁程鑫“以后闷了”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丁程鑫“就跟朕说。”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将马缰扔给侍从，大步走向殿内。背影依旧挺拔孤绝，仿佛方才那片刻的异常从未发生。
姜月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殿门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他手臂上冰凉的铠甲触感。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心底那片冰原，裂开的缝隙处，暖意与寒意交织厮杀，一片混乱。
她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冰冷的脸颊。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粗粝的触感。
以及那句……
丁程鑫“就跟朕说。”
那场雪后，宫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质。一种粘稠的、令人不安的“平静”笼罩下来。丁程鑫来的次数愈发频繁，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不再总是带着审视和玩味，有时只是坐在那里，批阅奏折，或是看她插花、看书。沉默居多，但那种沉默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日常感。
他甚至会过问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晚膳的汤是不是咸了，比如夜里值夜的宫女是否够尽心。问得随意，姜月答得也小心。
她依旧扮演着那副温顺柔弱的模样，只是心口那处被强行凿开的裂缝里，时不时会渗出一点连她自己都厌恶的贪暖。她会在他专注批阅奏折时，偷偷看他冷硬的侧脸；会在他将她冰凉的手攥入掌心取暖时，指尖忍不住细微地回蜷。
这种动摇让她恐惧。比直面他的暴虐更恐惧。
系统【警告：宿主情感波动异常。与任务目标情感链接持续加深，可能引发不可逆后果。请宿主保持清醒！】
系统的警告变得越来越频繁，甚至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的尖锐。
姜月【保持清醒？】
姜月在心中冷笑，指甲掐进掌心，熟悉的刺痛传来
姜月【然后呢？看着所有人去死？】
系统【完成剧情，宿主可安全回家！】
系统重申着那套说辞，但能量流转间却透出一股心虚的紊乱。
姜月【家？】
姜月看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眼神空洞
姜月【哪个家？】
是那个回不去的现代出租屋？还是这个即将被鲜血染红、用无数尸骨堆砌的“宠妃”牢笼？
她越来越分不清了。
这日午后，丁程鑫难得没有处理政务，而是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憩。他呼吸平稳，眉宇间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
姜月坐在不远处的绣架前，心思却全然不在那鸳鸯戏水的图样上。
姜月【系统，】
她再一次在心中发问，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姜月【除了走剧情，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改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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