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陷阱

沈修羽的手僵在纸袋上方。消毒水的气味仿佛突然浓烈起来，刺得她鼻腔发酸。

秦骁站在她身前半步，右手已经摸到枪柄。他的肩膀绷得很紧，像是随时准备开火。

马嘉祺一步步走近。他的西装下摆沾着泥水，像是跑了很久。他每走一步，皮鞋都会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暗色水痕。

"三天前我就来过。"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箱子里的东西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沈修羽猛地转身："你怎么知道？谁换的？"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马嘉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看什么珍贵却易碎的东西。"你父亲留下的不是真相。"他说，"是陷阱。"

"你说谎！"沈修羽往前跨了一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我父亲怎么可能……"

"你以为他真是个会计？"马嘉祺打断她，"他三年前就来找我，说要借组织之手除掉内鬼。所以他故意留下漏洞，让所有人都以为他逃跑了。"

秦骁皱起眉头："可当时我们以为是他背叛了组织……"

"所以他成功了。"马嘉祺冷笑一声，"连我都信了。"

沈修羽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凉的金属柜上。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发紧。那些照片、相册里的童年记忆、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表情……所有碎片突然开始重新拼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发颤。

马嘉祺往前走了一步。沈修羽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还有那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有些真相，"他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会毁了你。"

秦骁突然侧身挡住沈修羽："小心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警惕。

马嘉祺瞥他一眼："你也不全信我吧？"

秦骁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没说出全部。"

沈修羽抓住这点疑虑，逼视马嘉祺："你到底还藏了什么？"

马嘉祺叹气："你父亲留下的东西……比你想的更危险。"

他说着，突然伸手。沈修羽下意识想躲，却被金属柜挡住去路。

一个冰冷的物体落进她掌心。

U盘。

表面刻着一行小字："致我最爱的女儿"

沈修羽低头看着，指甲陷入掌心。她猛然抬头，却见马嘉祺已经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向走廊尽头。

"等等！"她喊。

马嘉祺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她的声音发抖。

"你父亲真正的遗物。"马嘉祺说，"也是他设局的关键。"

秦骁拉住她手腕："别轻易相信，这可能是另一层陷阱。"

沈修羽攥紧U盘，指节泛白。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金属片，突然想起一件事。

"为什么是你？"她问，"如果我爸真的设了这个局，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你？"

马嘉祺的脚步顿了一下。

"因为我欠他一条命。"他说完，继续往前走。

电梯门打开的声响在走廊里回荡。

沈修羽站在原地，感觉U盘在掌心微微发烫。它轻得像一片羽毛，却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钥匙。

"现在怎么办？"秦骁问。

沈修羽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知道更多。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不是唯一的。"秦骁轻声说。

沈修羽抬头看他。他的肩伤还在渗血，脸色有些发白。可他的眼神很清醒，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

"我爸到底想让我看到什么？"她喃喃自语。

秦骁没说话。他的目光追随着马嘉祺消失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沈修羽忽然想起什么。她快速翻找背包，找出那个染血的信封。里面除了银行钥匙和纸条，还有一张泛黄的便签。

字迹是父亲的：

"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请相信马嘉祺，他比我想象的更爱你。"

最后一行字被泪水晕开了墨迹。

沈修羽把便签塞回信封，手指微微发抖。她突然觉得头晕，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你脸色很差。"秦骁扶住她手臂，"先离开这儿吧。"

他们走出银行时，阳光正好。沈修羽眯起眼睛，感觉U盘在口袋里发烫。她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幕墙，马嘉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出租车启动前，她收到一条短信：

"晚上八点，老地方见。——林芷瑶"

她攥紧手机，对司机说："去警局。"

秦骁转头看她："你要找林芷瑶？"

沈修羽点点头："有些事，我必须当面问清楚。"

"我跟你去。"

"不用了。"她摇头，"这次我想一个人去。"

秦骁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我在附近等你。"

出租车驶向市中心，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沈修羽脸上。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突然想起马嘉祺最后那个背影。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像是左腿受了伤。

\[未完待续\]出租车停在警局门口时，沈修羽才发现自己握手机的指节泛白。林芷瑶站在台阶上朝她挥手，穿的是昨天那件米色风衣。

"你脸色很差。"林芷瑶接过她递来的信封，指尖扫过那张泛黄便签，"这个给你多久了？"

"今天早上找到的。"沈修羽盯着对方表情，"你知道我爸的事？"

林芷瑶没回答。她把便签夹回信封，转身往楼里走："跟我来。"

审讯室的灯管嗡嗡作响。沈修羽看着对面女人将U盘插进电脑，突然问："三天前是不是你动了保险箱里的东西？"

林芷瑶的手顿了下："你从哪听来的？"

"马嘉祺说的。"

"他倒是诚实。"林芷瑶扯了扯嘴角，"准确说是我们共同完成的。那天他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我把账本替换成仿制品，就像现在这样——"她敲击鼠标调出监控画面，"全程没有碰过任何东西。"

画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镜头，肩线绷得像拉满的弓。沈修羽突然想起早上他西服下摆的泥水痕迹，和视频里干爽整齐的样子不符。

"你们到底想瞒着我什么？"她往前倾身。

林芷瑶转动椅子，抽出一沓文件推过来。最上面是父亲的笔迹，密密麻麻写满数字和代码。

"这是你爸留给我的最后线索。"她指着某一行，"三个月前他来找我，说组织里有人在洗钱，但查到一半发现……"

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怎么回事？"林芷瑶猛拍主机箱，荧光闪烁几下重新亮起。沈修羽看见她飞快地拔下U盘，塞进自己口袋。

"抱歉，系统故障。"她站起来倒水，后颈处露出半截红绳，"不如改天——"

枪声炸响时沈修羽正在翻看文件。玻璃窗应声碎裂，林芷瑶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第二发子弹穿透百叶窗，在墙上留下焦黑弹孔。

"秦骁！"沈修羽推开压着她的身体大喊。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芷瑶抹了把嘴角血迹："他被人调开了，电梯里装了干扰器。"

沈修羽抓起滚落在地的U盘。林芷瑶的手搭上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掐出血痕："别信马嘉祺，也别相信这个U盘。"

第三声枪响从楼梯间传来。林芷瑶拽着她往安全通道跑："你爸设的局不是为了揪出内鬼，是为了——"

子弹擦过她肩膀时，沈修羽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林芷瑶踉跄着撞向铁门，血珠顺着她锁骨往下淌，在白色衬衫上晕开暗红花朵。

"跑！"她把沈修羽推进通风管道，"去东区仓库找编号097的储物柜！"

沈修羽蜷缩在狭小的金属管道里，听着外面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摸到口袋里两个U盘，冰冷金属贴着手心发烫。一个刻着父亲的字迹，另一个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识。

通风口透进一线天光，照亮她颤抖的手指。血迹在U盘边缘蜿蜒成诡异的纹路，不知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