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羽盯着门缝下的影子。秦骁的外套还在往下滴水，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深色痕迹。他的呼吸声很重，像是受了伤。
“我有你父亲的遗物。”他说。
她握刀的手抖了一下。
门外沉默了几秒，又响起声音：“不是用来交易的筹码，是他想让你知道的真相。”
沈修羽喉咙发紧。账本、老K、那串保险箱编号……还有秦骁在仓库里替她挡枪时的眼神。她低头看了眼床头的背包，里面装着昨天买的干粮和换洗衣服。她已经决定今天就去银行。
她慢慢松开水果刀，后退一步。
“你进来吧。”她说。
门缓缓推开。秦骁走进来，脚步有些踉跄。他右手压着左肩，袖口已经被血浸透。
“你受伤了？”沈修羽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不严重。”秦骁把一个染血的信封放在桌上，“你父亲留下的。”
沈修羽没动。她看着那个信封，指尖微微发颤。
“你知道些什么？”她问。
秦骁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三年前，”他说，“你父亲故意留下漏洞。”
沈修羽瞳孔一缩。
“他在设局。”秦骁继续说，“想借组织之手铲除内鬼。”
沈修羽摇头：“不可能。他只是个会计，怎么可能……”
“你以为马嘉祺当时不知道？”秦骁打断她，“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之一。”
沈修羽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表情。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声音发抖。
秦骁低下头：“因为马嘉祺不允许我知道太多。”
空气凝固了几秒。
沈修羽慢慢走到桌边，拿起那个信封。她轻轻打开，掉出一把银行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纸条。
她颤抖着念出上面的字：
“若我死了，请原谅我。”
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M12-4096。”她轻声念着保险箱编号。
秦骁站在窗边，没有说话。阳光从雾气中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晕。
“我要去打开它。”沈修羽忽然说。
秦骁转过头。
“现在？”
“是的。”沈修羽抓起背包，动作坚定，“你敢陪我去吗？”
秦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沈修羽走到门口，拉开门。外面的空气混着潮湿的江风涌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
床头的水杯下压着一张照片——穿校服的小女孩和少年马嘉祺站在游乐园门口，笑得很开心。
她没有拿走它。
她关上门，和秦骁一起走进晨雾中。
远处传来早班轮渡的汽笛声。
两人坐上出租车，秦骁报了一个地址。
“不是去银行？”沈修羽问。
“先去个地方。”秦骁说。
沈修羽没再问。
车子驶过湿漉漉的街道，霓虹灯牌在晨雾中忽明忽暗。她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模糊的街景。
“你和我父亲……”她忽然开口，“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骁看着窗外，过了几秒才回答：“他是我师父。”
沈修羽愣住。
“他教我怎么记账，怎么算账，怎么看出别人藏起来的钱。”秦骁声音低沉，“后来，他还教我怎么杀人。”
沈修羽咽了口唾沫。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秦骁突然问。
沈修羽一时语塞。
“小时候……”她慢慢说，“他总是很温柔。会给我系鞋带，帮我整理书包，还会讲睡前故事。”她顿了顿，“可是后来……他变了。”
秦骁点点头：“他欠了很多钱，但他没想过用你抵债。”
沈修羽猛地抬头看他。
“那天晚上，”秦骁继续说，“你父亲找到我，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他会消失，让我们以为是他背叛了组织。他说只要我们相信他逃走了，就能引出真正的内鬼。”
沈修羽攥紧拳头：“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交给马嘉祺？”
“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来。”秦骁看向她，“他说如果事情出了差错，他就只能把你托付给马嘉祺。”
沈修羽胸口一阵发闷。
“他说马嘉祺虽然冷酷，但不会伤害你。”
她闭上眼，想起第一次见到马嘉祺时的情景。他把她按在墙上，警告她不要试图逃跑，可最后却让她睡在他家二楼的房间。
出租车停了下来。
“到了。”秦骁说。
沈修羽抬头，看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
“这是……”
“你父亲以前住的地方。”秦骁说，“他在这里留下了一些东西。”
沈修羽跟着他走进楼道。电梯坏了，他们一层层往上爬。
到六楼时，沈修羽已经气喘吁吁。
秦骁掏出钥匙，打开604的门。
屋里很干净，像是有人定期打扫。
“你一直住这儿？”她问。
“有时候。”秦骁说。
沈修羽走进客厅，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本相册上。她伸手翻开，第一页就是她小时候的照片。
她怔住了。
照片上的她大约七八岁，穿着小裙子，坐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上。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是马嘉祺。
她猛地合上相册。
“你们……早就认识我？”她声音发抖。
秦骁没说话。
沈修羽继续翻看，后面还有很多照片。她和马嘉祺在海边堆沙堡，在餐厅吃饭，在公园散步……
她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带她去那些地方了。
“他知道马嘉祺是谁？”她问。
“当然。”秦骁说，“他们从小认识。”
沈修羽感到一阵眩晕。
“所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她质问，“把我送到马嘉祺身边，就是为了让他保护我？”
秦骁点头：“你父亲说，只有马嘉祺能护住你。”
沈修羽瘫坐在沙发上。
原来她不是被抵押来的。
她是被送来的。
“那你呢？”她问，“你又是什么角色？”
秦骁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是来赎罪的。”
沈修羽看着他。
“因为我当初……没能救下你父亲。”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以为他真的背叛了组织。我以为……他害死了马嘉祺最信任的人。”
沈修羽终于明白老K说的“清算行动”。
“你恨他？”她问。
“曾经恨过。”秦骁说，“但现在……我只恨自己。”
沈修羽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和她一样，都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她轻声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银行。”秦骁说，“去打开那个箱子。”
沈修羽点头。
她站起身，拿起背包。
“走吧。”她说。
出租车驶向市中心，阳光终于穿透雾气，洒在街道上。
沈修羽看着窗外，心里却仍然沉重。
她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那张童年合影。她没告诉秦骁，也没问他为什么马嘉祺会和她一起出现在那些照片里。
她知道，有些答案，只能由马嘉祺亲自告诉她。
而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
\[未完待续\]出租车停在银行门前，沈修羽看着玻璃幕墙映出的自己。秦骁坐在她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边缘。
"你确定要进去？"他问。
沈修羽攥紧背包带："都到这儿了。"
秦骁没再说话。他们走进大厅，中央空调吹来的冷气让她打了个寒颤。服务台后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敲键盘。
保险箱区域在地下一层。电梯门打开时，沈修羽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金属门，编号整齐排列。
M区在最里面。沈修羽找到4096号箱，把钥匙插进锁孔。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等等。"秦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沈修羽转头看他。
"不管里面是什么，"他的声音很轻，"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她点点头，转动钥匙。箱门弹开时，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最上面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盖着父亲的印章。
她伸手去拿，指尖碰到纸袋的瞬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别碰那个！"
马嘉祺的声音。
沈修羽猛地回头。他站在走廊尽头，西装下摆沾着泥水，像是跑了很久。他的呼吸很重，眼神却异常清醒。
"那是假的。"他说。
秦骁挡在沈修羽面前："你怎么知道？"
马嘉祺慢慢走近："因为三天前，我已经打开过它。"
沈修羽的手僵在半空。
"你父亲留下的，"马嘉祺看着她，"不是真相。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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