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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雪中寻人

青提記

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我快步走向床榻,双手相互揉搓,又对着掌心呼出几口气,试图驱散些许寒意。冷,实在是太冷了。若有柴火点燃炉灶,该有多好……母亲呢?她去哪儿了?嘴里喃喃念着这句话,思绪却在疲惫中渐渐模糊。不知何时,眼皮沉重得再也撑不住,我竟昏昏沉沉地睡去。

随后,屋外大雪纷扬,天地间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幕。奶奶居住的那间屋子,灯光也已悄然熄灭,陷入了一片安宁的黑暗之中,似乎连时间都在这静谧的雪夜里屏住了呼吸。

夜幕低垂,白雪皑皑的大地映衬着微弱的月光,一排排脚印深深浅浅地烙印在雪地上,仿佛诉说着某种无声的决心。那人迈开步伐,每一步都带着铿锵之力,鞋底与积雪接触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的背影笔直如刃,步伐坚定得没有半分迟疑,就像她的心中早已有了明确的方向,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

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摇曳,映出那张通红的脸庞。她的嘴唇微微发紫,棉衣上的绒球因长久的磨损而显得破旧不堪。脚上的靴子明显大了一号,让她每一步都走得笨拙而艰难。然而,她从未停下脚步。

“孩子,你哭一声啊……妈妈来寻你了。”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痛楚与期盼,母亲来了,是母亲啊……那是位正在寻找女儿的母亲,孤身踏入这茫茫雪夜。可是,天色愈发阴沉,风雪愈发肆虐,她的头发早已覆满了晶莹的雪花,却浑然未觉。她只能依靠手中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前方的路。

“孩子,你哭吧,哭吧!妈妈来带你回家了!”她的哭喊声撕裂了寒夜的寂静,颤抖中满是无助和绝望。

“你哭吧,妈妈怎么也找不到你……孩子,你哭一声啊,哪怕只是一声……妈妈找不到你……”她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却无人应答。唯有风雪无情地吞噬了她的每一句呼唤。

“啊……谁能来帮帮我,救救我的孩子?她好可怜,真的好可怜!”母亲喃喃着,脚步却从未停歇。皑皑白雪中,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绝望。

“宝贝,你哭一声好吗?哪怕只是一声,让妈妈知道你在哪里啊!”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掩不住那撕心裂肺般的期盼。然而,无论她如何寻觅,如何呼唤,回应她的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刺骨的寒风。才两天,仅仅两天,为何就像隔了一个世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种煎熬足以将人逼疯。

可她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即便双手冻得僵硬,双腿早已麻木,她依旧咬牙坚持着。直到一个踉跄,她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发出痛苦的低吟。冰冷的寒意透过衣物渗进肌肤,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瘫坐在那里,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一片苍白的世界——今天是春节啊!曾几何时,这个日子是温暖而幸福的,她会穿着漂亮的衣服,在父母精心准备的佳肴前笑靥如花。可现在的她呢?孤身一人,面对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与悲凉。

“爸爸妈妈,我真的好想你们……”她哽咽着,“可我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但我不能认命,也不允许小女儿认命!她还那么小,她一定要活下去!”话音未落,她猛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积雪。哪怕跌倒千次,也要爬起来继续向前。

她的身影渐渐没入茫茫雪幕之中,微弱却坚定地迈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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