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浓稠地覆盖了A大附近的小巷。巷子里的垃圾桶散发着馊味，几只流浪猫被骤然响起的打斗声惊得四散逃窜。东方末背靠着斑驳的墙壁，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对面站着十几个叼着烟的壮汉，为首的染着黄毛，显然是来找茬的——多半又是蓝跃阳那小子惹下的麻烦，却报了他的名字
“小子，听说你就是东方末？敢管我们哥几个的事，胆子不小啊。”黄毛吐掉烟蒂，带着人围了上来
东方末没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秒，他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动作迅猛而狠厉。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惨叫声、玻璃瓶碎裂声在巷子里炸开，他打架从不爱废话，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专挑对方的软肋下手。不过十分钟，那十几个壮汉就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哀嚎，没人再敢抬头看他
东方末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右臂传来一阵刺痛——刚才缠斗时被对方的匕首划了道口子，鲜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灰色的卫衣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摸出块黑色手帕，胡乱地在伤口上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然后转身走出了小巷，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又细又长
回到宿舍楼下，东方末在路灯下站了片刻，借着光检查了一下衣服。外套的肘部沾了些灰尘，袖口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他毫不犹豫地脱下来扔进垃圾桶，换上了件黑色长袖T恤。那道伤口在胳膊内侧，长袖刚好能遮住，他对着手机屏幕理了理头发，确认看不出打斗的痕迹，才松了口气——他不想让蓝天画知道，更不想看她皱着眉担心的样子
可他刚走到宿舍单元门口，就看到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蓝天画拎着个保温桶，正踮着脚朝这边张望，白色的连衣裙在夜色里像朵发光的栀子花。看到他，她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保温桶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蓝天画东方末！我给你带了糖醋排骨，刚出锅的，快尝尝我的手艺！（仰着脸笑，鼻尖因为跑太快沁出细密的汗珠）我妈说你最近肯定没好好吃饭，特意让我多做了点
东方末（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受伤的右臂往后藏了藏，左手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热，语气却有些僵硬）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蓝天画给你惊喜啊（疑惑地打量着他）你怎么怪怪的？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目光扫过他的领口，那里隐约有一丝暗红——是刚才没注意到的血迹
东方末（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侧过身）没有，就是今天练球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蓝天画累了？（往前走了一步，眉头皱得更紧）练球能把领口弄上血？东方末，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伸手就想去拉他的右臂）
东方末（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说了没有，就是刚才下楼梯时不小心摔倒了，蹭破了点皮，不碍事
蓝天画摔倒了？（显然不信，眼神像探照灯似的盯着他）摔倒能蹭出需要藏着掖着的伤口？你把袖子撸起来让我看看！
东方末真的没事（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我自己已经用碘伏消过毒了，过几天就好了，你别瞎担心
蓝天画东方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火气）你为什么总是要瞒着我？每次都这样！（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里带着委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上次你帮蓝跃阳解围，胳膊肿得像馒头，我还是从洛小熠嘴里才知道的！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嘴唇，东方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哑然——他知道，隐瞒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蓝天画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只剩下心疼。她慢慢走上前，动作轻柔地拉过他的右臂，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肌肉，小心翼翼地撸起袖子
黑色的T恤被卷到肘部，露出了那条狰狞的伤口——手帕已经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顺着胳膊往下流，边缘的皮肉外翻着，显然伤得极深。蓝天画的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胳膊上，滚烫的
蓝天画你看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声音带着哭腔，手指不敢碰那伤口，只能颤抖着悬在半空）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好好照顾自己？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是不是想吓死我才甘心？
东方末看着她掉眼泪，心里顿时慌了手脚，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一把推开
蓝天画别碰我！（哽咽着，后退了一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下次再打架，我就真的、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着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东方末紧紧抓住。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
东方末天画，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打架了，真的
蓝天画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真诚，心里的委屈和心疼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后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蓝天画东方末，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出事，我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东方末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心里一阵酸涩
东方末（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再也不打架了
那天晚上，蓝天画把东方末拽回了他的宿舍。她从包里翻出医药箱，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然后用碘伏消毒，棉签碰到伤口时，东方末疼得闷哼一声，她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蓝天画（一边责备，一边往伤口上涂药膏，语气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都怪你，让你别打架别打架，你偏不听……
东方末默默地听着，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却暖暖的。他知道，这个女孩是真的在乎他，为了她，他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拳头——毕竟，让她伤心流泪的滋味，比伤口的疼痛难受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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