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外的走廊,六个少年或靠或坐,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已近深夜,雨声渐歇,只剩下偶尔从病房门缝透出的微弱灯光。
马嘉祺“你们先回去换身干衣服吧,我在这里守着。”
马嘉祺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他注意到几个弟弟嘴唇都有些发紫。
刘耀文“不行,我们要等翔哥醒来。”
刘耀文立刻摇头,眼神坚定。
宋亚轩“姐姐也在里面……”
宋亚轩小声补充,带着担忧。
最终决定留下两人轮流守着,其他人先回附近酒店休息。
马嘉祺和张真源留了下来。
病房内,阮卿卿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守护神像。
只有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严浩翔是在后半夜醒来的。
麻药过去后,伤处的疼痛和喉咙的干渴让他难受地蹙起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几乎是同时,阮卿卿立刻抬起了头,凑近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阮卿卿“浩翔?”
严浩翔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到阮卿卿写满担忧的脸上。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到她,而且……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
严浩翔“姐姐……”
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
阮卿卿立刻起身,动作有些急切地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起他的头,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阮卿卿“慢点喝。”
严浩翔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滋润了干痛的喉咙,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他这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泥石流、坠落、窒息的恐惧……
然后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出来……是姐姐救了他。
喝完水,阮卿卿轻轻放下杯子,却没有立刻松开扶着他的手,而是仔细地看着他,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清醒了。
阮卿卿“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严浩翔摇了摇头,感受着她手臂传来的支撑力和近在咫尺的关切目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连身上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严浩翔“我没事了,姐姐。”
他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让她安心,却因为牵动了额角的伤,疼得吸了口凉气。
阮卿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指尖下意识地轻轻碰了碰他额角纱布的边缘,又很快缩回,像是怕弄疼他。
阮卿卿“别乱动。”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却让严浩翔觉得那块皮肤微微发烫。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的姐姐也会关心他,但那种关心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责任感的护佑。
而此刻,她的担忧里,带着一种更私人的、更贴近的……情感。
这个认知让严浩翔的心脏猛地跳快了几拍,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激动涌了上来,甚至冲淡了伤处的疼痛。
他忍不住抬起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抓住了阮卿卿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的手腕。
阮卿卿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严浩翔“姐姐,”
严浩翔看着她,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某种大胆的试探
严浩翔“你一直在等我醒来吗?”
阮卿卿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坦诚地点了点头
阮卿卿“嗯。”
严浩翔“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他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这一次,阮卿卿沉默了几秒。
她看着严浩翔苍白的脸上那期待的眼神,感受着自己胸腔里那份尚未完全平息的、因他而起的恐慌和疼痛
第一次,没有用“分内之事”或者“护佑职责”来回答。
她微微垂下眼睫,看着两人接触的手腕,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严浩翔耳中:
阮卿卿“嗯。”
她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抬起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刚刚萌芽的、连她自己都还在摸索的坦诚
阮卿卿“很担心。”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惊雷,在严浩翔心中炸开
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
姐姐承认了!
她承认她在担心他!
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情感!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严浩翔“姐姐……”
他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词穷,只能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内心的汹涌情感传递给她。
阮卿卿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深情,心中那片被搅乱的湖,似乎也泛起了相似的涟漪。
她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握着,仿佛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和回应。
窗外,天色微熹,雨后的清晨格外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