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的铁房伴随着某种塑料的味道冲入所有长官的口鼻，黄山挺拔的站在一角，目不转睛的毫无物体的正前方，眼里看不出多余的温情。
“哔---”
一声长鸣嘶力，房间最中央的电子屏幕闪过一丝蓝光，随后化为无数道意义不明的文字通讯。
“黄山。”
充满电子机械合成的声音传递到黄山指挥官的耳膜中。
“到。”
“来评价这次行动吧。”
黄山指挥官沉默一阵。
“指挥混乱，情绪崩溃，分配不均，人员伤亡，我的主观评价是：差。”
……
“在场的指挥官们听清楚了吧？”
机械合成的声音回荡在其他老年指挥官的耳膜当中，大部分指挥官只是生硬的点了点头，颤抖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委员会刚刚复员，根据政策，发生如此多难以解决的光疗事件是不可避免的，我明白在场指挥官面对当时场景无力回天的感觉，此次事件的不可控发生责任不在你们，委员会高层行动明显着急，许多技术，分配政策，训练程序都尚未调试完毕。”
“如果我们在前几天将政策制定完毕，我们可以避免80%的失误。”
左侧一名指挥官充满褶皱的双手碰了碰帽，貌似是把视线拉得更低了点。
“好了，对于上次复员的第1次行动委员会高层已经全部了解清楚，不需要你们进一步复述，另外提醒的消息，我们已经和俄罗斯以及越南的委员会取得联系，好了，回归岗位吧。”
“哔---”
声音化为了往回拉的动静，房间除了灯泡直接照下来的光线将漆黑的长桌闪烁，没有了多余的生机。
“咳咳……”
一名看起来有些中年的指挥官用着年老的皮肤微微触碰到把手，在一些门缝的挤压下离开了房子。
“你感觉怎么样？”
标志着医疗室的亚力克板告示牌微微闪烁着，迅腐烂的左手在精准仪器的割裂下被逐渐剥皮。
“感觉好像……好很多，我手臂里的物质被取出来了吗？”
女医生在笔记本电脑上稍微敲打了几个数字。
“嗯，我们已经把你左手异常能量物质全部提取，但是由于高强度的冲击与伤害，可能需要休养两三周才能稍微恢复血色……”
“我知道了……那是什么异常能量？”
“是一种极具腐蚀性和消逝生命性的异常能量，驱赶它需要特殊的方式或者仪器，停留的时间过长会消散人体细胞或者血液，导致失去活性，肌肉就会收缩，使不上力气之类的……比如像您这样，不过不用担心，已经取出来了，只要成功提取出来，就一定可以恢复。”
“……”
迅刚正的脸上划过一丝情绪。
“医生，最近的异常现象有被新闻报道吗？”
“新闻报道？放心吧，委员会的消息封锁以及记忆消除技术一直是最先进的。”
“那委员会有联系其他国家分布的消息流出吗？”
“目前没有，不过或许和之前一样吧。”
迅微微闭目，不想再言。
休息室内部。
微微的抽泣声和恐惧回荡在整片深蓝色的房间，鲜美的花香已经无法再让所有人保持冷静，王路摸了摸手上的镇定剂针管，在手腕处微微比划……
“算了……”
王路把镇定剂拍在一边的椅子上，尽管肌肉的紧绷和神经的恐慌并未完全消散，可神经元的理性告诉他不要扎这管子。
有序的踩踏微微响起，两名黑服军人出现在休息室，身上的黑色战服与军靴明显已经烘干，眼睛之下全仍然裹着黑色的布料，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而他们的视野只是在不断转动。
王路的头颅微微抬起，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一股靴子踏地的响声离他越来越近，瞳孔微微向右摆动。
“你是王路吗？”
王路的头部顺着视线完全抬起，弯曲的背直了起来。
“我是，怎么了？”
“你是F21第1组小组的队长吗，我们是这次行动的总小队，我们的队长说你帮他开了三枪，促使异常能量实体逃跑，我是2号，旁边这位是3号。”
王路的眼神微微一眯。
“直接说名字吧，没有名字吗？”
“名字是机密，我们只能向对外宣称我们的军事代号。”
“好吧，那么找我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我们的队长看过你的档案，认为需要你作为F级执行者基础正规训练的第1批人员。”
王路眼皮眯得更重，微微愣神。
“我？”
两名成员同时点了点头，同步到极其异常。
“我是第1批……那么还有谁？”
“还有五六名，具体数量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们能确定在本次行动中有着出乎预料的表现的F级执行者不多，由于大部分执行者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在这次任务的高压环境下大部分处于失常状态，而队长认为你的突然行动值得培养。”
王路摸了摸额头，他并未想在委员会深造，只是想撑过所谓的“试用期”之后离开，回去和他的养女回归正常生活，就算是记忆消除，他的思维不断闪烁，自己也无法理清，为何身体本能快过大脑思考作出的行为是如此的激进？
王路回想起林洛的话语……越发担心拒绝了本次训练恐怕会受到压力，就像一名新兵在军营里面肯定要接受军事训练一样，现在的王路……貌似已经和军人别无一二。
“我需要做什么？”
“跟我们过来就好。”
王路握在膝盖的双手微微发力，将上半身整个直起来，一些好奇与冷漠的眼神瞬间扫描着王路，王路瞳孔飘了飘，跟随着两位军人到达了下一个拐角。
“你是一名企业家吧？”
2号头微微侧摆，黑色的瞳孔尽量看着王路。
“嗯？嗯，你们也看过我的档案了？”
“我们小组的幸存成员都看过了你的档案，有一家总公司和几家分公司，家里还有个养女，父母自然死亡。”
“你们查的这么准吗……”
王路似笑非笑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合适的话。
“委员会需要查明所有入职人员的背景身份，尽管是强制入职的，像你这样的身份在目前的F级并不多见，委员会刚刚整顿完毕，F级大部分是普通人，农村成员，或者是罪犯强制招募过来的，像你这样的企业家可能是某些异常的信息，所以说才被带到我们这里来。”
王路想一想前几天多辆特警车游荡整个延安，貌似找到了解释的缘由。
“你们委员会就靠着公安机关进行强制抓捕？”
“大部分是，有一部分是检察院或者国安机关，比如你应该是收到检察院的传票，之后上门前来抓捕。”
“抓捕我的小同志的确说我的步行记录和资金转账记录有异常，虽然说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些细节以及背后的事情……就别太过关注了吧。”
说到这里，王路便只敢点头。
训练室「？」
犹如松树般的军官矗立在绿黄色橡胶制成的正中央，焦黄的脸庞散着一阵清香，皮靴下的橡胶场散发着淡淡的胶制味，深黑色的军服在灯光下微微闪烁着异常的光芒，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半的流动。
“卢先生。”
黄山双手交叉在后背，脚步轻便，好像生怕着踩坏什么东西。
“这里就你一个人？”
“刚刚复员，F级小组正规训练就我一个。”
黄山冷峻的头轻轻点了点。
“靠你了……”
“黄山指挥官？”
黄山的左脚刚刚往后移，就被卢先生叫住。
“听说迅长官手底下牺牲了人？”
“死了两个，一个重伤，没有醒。”
“有找到尸体吗？”
“委员会还在努力。”
“……我表示深感遗憾”
“我会传达的。”
话音落下，黄山指挥官踏着步走向了大门。
……
几分钟后，塑料门吱呀的声音被打开，王路从有些漆黑的长管道内走了出来，塑料味直冲口鼻，渗得有些酸，下意识的捏住鼻口，2号与3号伴随着他身后。
“2号3号，其他人呢。”
“其他人由其他的指挥官带领，我们两位负责把王路带过来。”
那股不舒服的扫视瞬间从这位指挥官的瞳孔里滑过，王路强制自己绷紧神经与肌肉，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
“听说……他帮你们的队长打了三枪？”
“是的，在本次行动当中，他协助我们队长击退了异常能量实体。”
“噢……这是很罕见的现象，过来。”
卢教练的左手来回摆了摆，王路微微缩紧手指，尽量保持放松的来到了教练的面前。
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传荡，一名男子眼神戏虐的眼神游荡让气氛有一些波澜，双手若无其事的插在黑色的军裤口袋里，脚步更是轻盈。
“我们先退下了。”
两人见有其他人来到房间，脚步微微后移，随后将整个身子侧的过去，挤着另外几人在门前出来的缝走了出去。
门框阴影下的背后，是另一名男子带着年轻岁数才会有的光芒环顾四周，脸部闪过一丝被夜雨打刷的，还没烘干的亮光，反射着的是根本看不见沟壑的健康，嘴唇的血色更加自然，两只手微微盘了盘有些牢固的头发，便没有了太多的动作。
一名脸上有些干裂的女孩伴随着头发的反光缓缓走了进来，白色的排牙轻轻咬住发带，修长的右手随后将它捆在头发身后，带着某种离奇的自信心走了进来。
另外一名女子头发修长，黑色的长发披到了肩上，看起来和王路一般年纪，沟壑上的阴影明显结成两三条线，嘴唇上的纹理结成了数条裂痕，腰部的骨骼微微弯曲，眼神里除了瞳孔的黑色，没有太多装饰。
微微肿起的手臂肌肉组织蹭过门框，左手夹着圆框眼镜的支撑线，温热的气从肺里顺着喉腔为通道不断呼出，吹的镜片不断盖上白雾，又被这位女子粗壮的手指微微擦亮，恢复了许多光泽。
“都过来！”
随着卢教官的一声召唤，另外5名成员顺着不同的道，不同的距离与位置，但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在我手指点的方向站成一排，就像军训那样，你们一定参加过军训吧？”
“那肯定的教官同志！”
那明显的随心所欲的男子蹦的一下跳到了王路旁边，衣服的布料因着兴奋的一跳向上震了下，嘴角甚至还挂着明显的欢笑。
“胡许明，你叫啥名字啊？”
胡许明充满老茧的左手伸向王路，异样的眼光迅速在眼皮下形成，手上的皱纹明显与他肉眼观察到的面临完全不符。
“哎呀！这是干活干出来的，我老年轻了，来握个手！”
胡许明见到王路没有掩饰的眼神，伴随着大大咧咧的语气身体猛地靠过去，王路因着本能的热情向后退了一步。
“咳咳！”
卢教练明显的提醒传进胡许明的耳朵里，胡许明连忙把手收进自己的裤口袋里，但脸上的兴奋与随心所欲仍然没有丝毫的消失。
“我的问题，教练，我太热情了，没办法~”
“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站军姿是这样站的吗？”
胡许明耸了耸肩，但有些老旧的手顺走着口袋里的温热伸了出来，印在了自己的腿边。
“真没意思教练，你这样子会很孤独的~”
“……”
卢教练没有回应，而是将眼神盯向另外正在靠近的一男三女，看着他们踏着不同旋律的脚步微微站成了一排。
“好了，以后你们叫我卢教练，在本次的行动当中，你们是在众多小队长眼里或者其他成员里面有着高光时刻的特殊成员，诸位可能并不了解委员会的情况，一般的F级成员实际上按照原本的流程都会有正规训练，但是你们这次像是像赶鸭子上铐一样上了行动，所以你们能来到我这里，就说明你们已经被委员会重用啦！”
王路眼皮忍不住向上跳，话语里的相似感让他的脑子里逐渐回旋出自己PUA员工时的话语。
“在正式开始训练之前……由于你们目前属于少数者，你们的档案我都看过，但你们互相可能都不认识，所以说不妨认识认识，我们的时间还足够……”
“那么！”
胡许明突然高喊一嗓子，吼的另外5人身体本能的跳了下，卢教练有些燥热的嘴刚要接回去，并用舌头舔了舔嘴巴，又用牙齿顶着嘴唇肉里。
“那好啊，你从刚刚进来就一直挺热情的，那不妨你来吧？”
胡许明见到卢教练的许可，便伴随着小跳来到了卢教练的身前，卢教练也十分配合的为他让出了一个道路。
“首先！我的名字叫做胡许明，一名男性，27岁的年纪！没什么大本领，喜欢跳跳舞，说说相声以外没有太多的，然后呢……”
胡许明的手指蹭了蹭下巴，好像显得大脑在回忆。
“杀过人。”
“咳咳……还是5个人哟，本来我被判死刑了，但是呀……公安人员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接到这里来了。”
王路眼睛微微眯了下，不再探究快30岁的年纪是否算得上他所说的年轻，而是一个连续杀人的囚犯竞真被接到了这片地方，貌似还是宣判结束之后来的，胡许明那说明数字后坦开在所有人面前的手掌貌似显得非常骄傲，让大脑的本能让他下意识产生极其厌烦的信号，但理性的思考却又让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年轻男子的眉毛不断下提，阴影都凑成了一条光，那名脸上明显有些泛黄的女子，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两只手臂便提到了胸口交叉一块，披头散发女子不自觉的用右手擦了擦左手臂，眼镜女的瞳孔明显大了一圈，但好像又缩了回去。
“那么为什么你被认可带到了这里？”
卢教官紧追而上接话。
“我认为……应该是有一些成员比较吵，而且想闹事，我把他们镇住了吧，毕竟我杀过人嘛，身上那点让普通人害怕的气息还是有的哦~”
其他成员身上的神态明显更加固定，王路则是不知该把瞳孔看向哪里，索性就锁到了卢教官身上。
“嗯，胡许明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保持冷静，并且协助部分小队长巩固秩序，促使其他小组进楼实施研究和调查行动，值得表扬，那么接下来……”
“王路，来吧。”
王路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很快解冻，伴随着点头的动作来到了正前方。
“我……我的名字叫王路，一名企业家，差不多有……30多岁了，企业的姓名和具体情况我就不过多报备了，家里面的话有一个女儿，父母父亲的话因为身体状况还有年龄问题已经离世了，也没有什么太多亲戚……我的表现……我所带的小组是第1批进入大楼的小组，我是第1个发现有可以通往楼梯的成员，并且我帮助一个队的小队长……牵制了异常……实体，所以说我就来到这儿。”
卢教练点了点头。
“好，王路作为与其他小组第1批进入的成员，在后方陷入慌乱的同时，他保持镇静，率先发现了可以行动的楼梯，并且带领小组上楼，帮助总行动小组的队长牵制了实体，开了三枪，虽然总行动小组的队长还是受了伤，但是他的英勇行为也是十分罕见的，那么接下来我们按顺序慢慢进行自我介绍，下一位。”
稚嫩的眼神飘了飘，男子提了提整洁的战衣，有些匆忙的走上前方。
“我叫李玉京，是一名延安大学的高一新生，对于马克思主义和医学以及实用工程有一些了解，我在上次任务的时候解救了几名伤员，他们的枪械走火了打到了几名队友，所以我靠着有限的工具还有知识解救了他们。”
“嗯，说话很流畅，我看得出你年轻的自信心，李玉京所处的队伍因为有部分成员对枪械不了解，导致走火误伤队友，李玉京恰恰好懂医学，所以说十分有效的帮助了他们，我认为是帮那些成员脱开了生命危险，十分有功。”
“谢谢夸奖。”
李玉京对着卢教官点了点头，卢教官则是伸出手慢慢往下平，提示不必这样。
“好了，下一位。”
另外一名眼神里显得有些无神的女孩子微微向前，但是周围貌似又散发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自信心。
“我的名字叫做罗提尔，一名工人，没什么大成就，和那个杀人犯一样，阻止别人打架而已。”
“嗯……也差不多，在当时的环境，只有少数人能保持冷静以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虽然罗提尔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阻止别人打架，但是这种状况属于四五名成员情绪失控而产生的暴力事件，在小队长没有到达的情况下，罗提尔便提前劝阻，脖子还因此受了伤，甚至差点受到枪伤，值得一提的是，罗提尔阻止了一名情绪崩溃的成员借用手枪试图攻击自己以及持续加害他人的行为，值得表扬，下一位。”
另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缓慢的走上正前方，脸上的无神相比罗提尔更加明显。
“我叫吴莉，年龄……34岁，之前是做律师的，不过那是之前了，后来失业就被带到这里，至于做过什么高光的事情……在后续的调查里面，大楼发生了坍塌，我把一个小队长，还有两三名在内的成员救了出来，虽然说我感觉我的生活已经没救了，但是……这么说还是感觉自己有点成就感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在后续的调查工作中，吴莉女士是参与其中的F级小组成员，但是大楼因为未知的问题发生坍塌，吴莉提前感觉到了这一点，将在场的少数成员撤离到外面，成功解救了他们的性命，十分及时，十分得当，看起来对工程方面或者说一些知觉方面有着不错的感知，成功避免多数伤亡，下一位。”
有些微胖的女孩提了提自己的眼镜，伴随着胸口深深的呼吸走到了正前方，喉腔微微咳出不存在的杂物。
“我叫张小理，就读于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的是航空专业，我也是被公安人员带到这里来的，至于说我来到这里应该是因为……我好像成功安抚了几位有些情绪崩溃的成员？我学过一些心理学，还有一些安慰人的手法，所以说……嗯……”
“没事，张小理女士在当时小组集体崩溃的情况下仍然保持自己的冷静，并且选择利用自己的知识储备去安慰别人，并且有着十分有效的成果，张小理女士成功的方面在于他对于小组内所有成员保持的陌生人状态，仍然可以保持友好并且有效的安慰方式，是十分罕见，值得珍惜的。”
“谢谢。”
张小理逐渐回到了自己的站排内，有些寒气的双手迅速扣在了温热的大腿军裤外。
“我认为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介绍完毕，那么接下来我将对你们这六位成员进行相应的培训，以方便接下来在委员会的行动，接下来先做好心理准备，我们马上开始……”
“对了，卢教官……”
吴莉的声音传开，明显带有一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接下来的培训练习也是强制性的吗？”
卢教练的身体停了一会儿，不止是在思考还是在组织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讲出比较合适。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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