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区的风裹着尘土,灌进破屋的窗棂,烛光被吹得明明灭灭。林晓紧紧攥着春雨的衣角,小身子还在发抖,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门外,像是对脚步声有着本能的恐惧。春雨一手护着女孩,一手举着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能清晰听见脚步声从巷口传来,沉重、急促,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晓晓,躲到墙角的柜子后面,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好吗?”春雨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林晓点点头,抱着樱花照片钻进破旧的木柜,柜门关上的瞬间,春雨还能看见她露出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春雨屏住呼吸,枪口对准门板,手指扣在扳机上。下一秒,门板“哐当”一声被踹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闯了进来,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张彪。他手里拎着根钢管,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春雨身上,狞笑一声:“警察?来得倒挺快。”
“张彪,束手就擒吧。”春雨声音冷硬,“五年前的纵火案,还有秦宪州的死,你都逃不掉。”
张彪嗤笑一声,挥了挥钢管:“就凭你?一个女的也敢拦我?”话音未落,他突然挥着钢管朝春雨砸来,动作又快又狠。春雨早有准备,侧身避开,钢管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她借着侧身的力道,抬腿朝张彪膝盖踢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张彪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的钢管险些脱手。
“你这娘们力气倒不小!”张彪又惊又怒,撑着钢管起身,再次朝春雨扑来。春雨不慌不忙,避开他的正面攻击,绕到他身后,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肘狠狠撞在他后心。张彪吃痛,惨叫一声,手腕一松,钢管掉在地上。春雨趁机拧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墙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动作干脆利落,没给张彪任何反抗的机会。
“说,五年前的纵火案,主谋是谁?”春雨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压迫感。张彪挣扎着,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我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主谋是谁我真不知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队员的声音:“春姐,我们来了!”春雨松了口气,刚想回话,张彪突然用尽全力往后一撞,春雨没防备,被他撞得后退两步。张彪趁机捡起地上的钢管,朝门口跑去,还不忘回头喊:“那孩子在柜子里!你们别想护着她!”
春雨心头一紧,立刻追了出去。林晓还在屋里,她不能让张彪跑掉。拆迁区的巷子错综复杂,张彪对这里显然很熟悉,专挑狭窄的小巷跑。春雨紧随其后,脚步飞快,丝毫没有因为体力消耗而放慢速度——她练过多年格斗,耐力和爆发力都远超常人,这点距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转过一个拐角,张彪突然停了下来,手里的钢管指向春雨:“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春雨抬头一看,才发现这里是拆迁区的边缘,旁边是一栋废弃楼的天台,天台边缘没有护栏,下面就是十几米高的空地。
“张彪,你跑不掉的。”春雨慢慢走近,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你把主谋说出来,或许还能从轻处理。”
张彪眼神慌乱,却还是硬撑着:“从轻处理?我杀了人,你们能饶了我?与其被你们抓进去,不如跳下去痛快!”他说着,一只脚已经踏出天台边缘,身体摇摇欲坠。
春雨知道不能再刺激他,放缓语气:“你先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你还有家人吧?难道你想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提到家人,张彪的眼神明显松动了一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清夏带着队员赶了过来。张彪听到警笛声,脸色大变,突然朝春雨扑来,手里的钢管直直砸向她的胸口。春雨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抓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钢管脱手飞出,落在天台边缘,发出“哐当”一声响。
张彪被摔得头晕目眩,还没等他爬起来,春雨已经上前按住他,给他戴上了手铐。“别挣扎了,”春雨喘着气,“你跑不掉的。”
清夏带着队员跑上天台,看到被制服的张彪,松了口气:“春姐,你没事吧?”
“没事,”春雨摇摇头,“林晓在那边的破屋里,派人去保护她。”
清夏点点头,立刻安排队员去接林晓。春雨押着张彪走下天台,警车已经停在巷口。她把张彪交给队员,刚想上车,就看见凛冬和雷光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怎么样?”凛冬走过来,目光落在张彪身上。
“抓到了,但他说自己只是拿钱办事,不知道主谋是谁。”春雨皱眉,“我觉得他没说实话,可能是怕主谋报复他的家人。”
凛冬点点头,看向雷光:“建材店那边有什么发现?”
雷光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说:“张彪当年的建材店,登记在一个叫‘李坤’的人名下,但这个李坤在五年前就出国了,一直没回来。我查了一下,这个李坤和梅雨大楼的开发商关系很好,当年大楼的建材采购,都是通过张彪的店。”
“开发商?”春雨愣了一下,“五年前梅雨大楼的开发商是谁?”
“是‘宏远集团’的董事长,赵天成。”雷光说,“我还查到,当年纵火案发生后,宏远集团很快就把大楼拆了,重新开发成了现在的商业中心,赔偿款也是一笔付清,很多业主都没来得及深究。”
凛冬眼神一沉:“看来这个赵天成不简单。春雨,你先带张彪回支队审讯,我和雷光去宏远集团看看。清夏,你负责保护林晓,别让她再出任何意外。”
“收到。”几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回到刑侦支队,春雨把张彪带进审讯室。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张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被铐在桌子上。春雨坐在他对面,打开笔记本,平静地说:“张彪,现在可以说了吧?谁是主谋?”
张彪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声音沙哑:“我说了,你们能保护我的家人吗?主谋很厉害,我要是说了,我的老婆孩子肯定活不成。”
“我们会保护你的家人,这是警察的职责。”春雨语气坚定,“但你必须说实话,否则,你不仅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可能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张彪看着春雨,眼神犹豫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主谋是赵天成,宏远集团的董事长。五年前,梅雨大楼因为偷工减料,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赵天成怕被查出来,就想一把火烧了大楼,毁尸灭迹。他找了我和林墨,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去纵火。”
“林墨为什么会同意?”春雨追问。
“林墨当时欠了很多赌债,赵天成说只要他帮忙,就帮他还清赌债,还给他一笔钱让他带女儿离开。”张彪说,“可没想到,纵火那天出了意外,大楼里还有人没来得及疏散,死了不少人。赵天成怕事情败露,就把责任都推给了我和林墨,还威胁我们不许说出去。林墨被抓后,赵天成一直派人盯着我,还把我的家人控制起来,让我替他做事。”
“秦宪州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秦宪州?”春雨又问。
“秦宪州找到林晓后,一直在偷偷照顾她。赵天成知道后,怕林晓知道当年的真相,就想杀了林晓灭口。秦宪州不同意,还跟赵天成的人起了冲突。赵天成怕秦宪州把事情说出去,就让我去杀了秦宪州,还让我把林晓找回来。”张彪的声音带着恐惧,“我也是没办法,我要是不照做,我的家人就会有危险。”
春雨点点头,把张彪的话都记在笔记本上。她站起身,说:“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核实。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会依法处理,也会保护你的家人。”
走出审讯室,春雨立刻去找凛冬。凛冬刚从宏远集团回来,脸色不太好。“怎么样?张彪招了吗?”凛冬问。
“招了,主谋是赵天成。”春雨把审讯记录递给凛冬,“他说赵天成因为梅雨大楼的质量问题,才纵火毁尸灭迹,还威胁他和林墨不许说出去。秦宪州也是赵天成让他杀的,目的是为了灭口。”
凛冬翻看着手记,眉头紧锁:“我们去宏远集团的时候,赵天成不在公司,他的秘书说他去国外出差了,要下周才回来。我已经让技术科查他的出入境记录,发现他根本没出国,而是躲在市郊的一个别墅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抓他?”春雨问。
“嗯,”凛冬点点头,“雷光已经带人去别墅周围埋伏了,我们现在过去汇合。另外,清夏那边传来消息,林晓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说当年纵火那天,她看到赵天成在大楼里跟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好像是她爸爸的朋友。”
春雨眼睛一亮:“这可能是关键证据!我们得尽快抓到赵天成,让他认罪。”
两人立刻动身,赶往市郊的别墅。别墅周围很安静,雷光带着队员已经埋伏在周围。凛冬下车后,跟雷光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春雨和队员朝别墅走去。
别墅的大门紧闭,凛冬让队员敲门,里面没人回应。“撞开它。”凛冬下令。队员们合力撞门,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几人冲进别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找我?去樱园农场的后山,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樱园农场的后山?”春雨皱起眉,“他想干什么?”
凛冬拿起纸条,仔细看了看,说:“他可能想跟我们做个了断。走,去樱园农场。”
樱园农场的后山,夜色渐浓。月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凛冬带着队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举起枪,朝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樱花树后走了出来,正是赵天成。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指着凛冬,冷笑着说:“凛队长,别来无恙啊。”
“赵天成,束手就擒吧。”凛冬声音冷硬,“你涉嫌纵火、杀人,证据确凿,你跑不掉的。”
赵天成嗤笑一声:“证据确凿?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证据。今天我把你们引来这里,就是想跟你们做个了断。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有人知道。”
“你以为你能杀了我们所有人?”春雨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天成,“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放弃吧。”
赵天成眼神一狠,突然举起枪,朝春雨开枪。春雨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子弹打在旁边的樱花树上,溅起一片木屑。与此同时,凛冬和队员们也开枪反击,赵天成转身就跑,钻进了樱花树林里。
“追!”凛冬下令。众人立刻追了上去。樱花树林里树枝交错,夜色又浓,赵天成跑得很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春雨紧随其后,她的视力很好,在夜色中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她看到赵天成钻进了一个山洞里,立刻跟了进去。
山洞里很黑,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春雨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山洞。赵天成躲在山洞的深处,手里还拿着枪。“别过来!”赵天成大喊,“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春雨慢慢走近,手电筒的光直射在赵天成脸上。“赵天成,你跑不掉了。”春雨说,“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吗?外面全是我们的人。”
赵天成看着春雨,眼神慌乱。他突然举起枪,朝春雨开枪。春雨侧身避开,同时掏出枪,朝赵天成的胳膊开枪。“砰”的一声,赵天成惨叫一声,手枪掉在地上。春雨趁机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给他戴上了手铐。
“你跑不掉了。”春雨看着赵天成,语气平静。
赵天成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绝望。“我不甘心…我奋斗了这么多年,竟然毁在了一个小女孩手里…”
春雨没再说话,押着赵天成走出山洞。凛冬和队员们已经在洞口等着了,看到被制服的赵天成,都松了口气。
“怎么样?没受伤吧?”凛冬问春雨。
“没事。”春雨摇摇头,“赵天成已经招了,他对纵火和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
“干得漂亮雨子!”副队长清夏帮她押着赵天成的另一边。
凛冬点点头,看向远处的樱花树。月光下,樱花树的影子摇曳,像是在诉说着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五年了,终于可以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了。”凛冬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第二天,赵天成被正式逮捕。警方在他的别墅里找到了当年梅雨大楼的质量检测报告,还有他给张彪和林墨的转账记录,这些都成为了关键证据。林晓因为提供了重要线索,被送到了儿童福利院,警方还在帮她寻找其他亲人。
秦宪然得知真相后,老泪纵横。他来到秦宪州的墓前,把樱花照片放在墓碑前,轻声说:“儿子,你放心,凶手已经被抓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霓虹大厦的广告牌上出现了凛冬的身影,他正被电视台采访。“关于霓虹灯牌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赵天成,已被抓捕,后续情况,还待我们的具体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