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久很久。电子莲花灯的红光映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跳跃着,却照不进她那双彻底灰暗下去的眼底。
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脊柱的轮廓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晰可见。
她将手中那碗堆得尖尖的、冒着最后一丝热气的米饭,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观音像的面前。
放得端端正正。
仿佛那不是一碗注定会冷掉、会馊掉、会被倒掉的饭。
而是某种供奉。
某种祈求。
或者说,是某种……告别。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依旧看着那碗饭,看着那尊观音。背影瘦削而单薄,在明亮的灯光下投下一道短短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又似乎随时都会碎裂。
她不再看那个空座位一眼。
整个屋子陷入了另一种更深沉的寂静。哭声停了,话语尽了,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了。只有那碗放在佛龛前的饭,沉默地、尖锐地存在着,冒着最后一丝徒劳的热气。
像一座刚刚落成的、新鲜的墓碑。
而我。
我站在那片为我而生的虚无里。
站在那无声供奉的中央。
看着那碗注定不会被吃掉的饭。
看着那三个被巨大的、名为“我不在”的真相彻底击垮的、我至亲的人。
那句碾过我灵魂的“回家”,原来不是呼唤。
是判决。
他们短暂地回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我曾存在的世界,然后确认了。
我不在。
永永远远地。
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