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
或许不能说是在等,纯粹是在虚度时间。
我不在意,世界都不在意我了。
我为什麽要去在意呢?
"喀答、喀答、喀答……"
脚步声响起。
每一步都像是敲打我的心,我闭上双眼,告诉自己不要去看。
不管是那不知名的女人,还是不知从哪冒出的倒楣鬼,他们都将再次试图夺走我的存在。
我只能静静等待,等待新的受害者诞生,等待宿命降临。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下。
四周长久的寂静厚重得令人窒息,但今天,感觉不同——有人在观察我,却没有恐惧。
我不禁好奇,是什麽人,能在这晦暗中如此淡定?
睁开眼,我彷彿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道光
——不是刺眼的亮光,而是一种冷静、坚定的光,划破孤寂,也划破我心底长久的麻木。
熟悉的桃花眼望向了我。
我忽然感到无比的安心,似乎能看到终止这一切的希望。
第一次这麽近看一个人,他的目光直直穿过我,像能看穿我的虚无与恐惧。
右眼下两颗泪痣悠然并排,高耸的鼻梁、微闭的嘴唇,恰如其分地座落在他脸上
——这不只是美,更像是一种警告,他清楚知道我,也知道这里的一切规则。
"妳还在那吗?"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确定感——彷彿在说,我已经看透一切。
我不敢回答,只是盯着他的眼,感觉到一种无言的力量——他不被恐惧束缚,也不会落入陷阱。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我意识到,我不再完全孤立无援。
光仍然微弱,但足以让我辨识方向;
他的眼神,冷静而洞悉,像是一把看不见的钥匙,轻轻地,却准确无误地打开了我心中封闭已久的出口。
我没有立刻移动,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格外清晰,动作不急不徐,却每一步都精确无比。
连那一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带着一种计算过的节奏,像是在与这个囚笼对话。
我注意到,他并没有走向我,也没有被我的存在吓退。
他停在原地,视线在空间里缓缓移动,像是在测量每一道缝隙。
我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寻找出路,而是在验证规则。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瞬,像是确认了什麽。
没有多馀情绪,却让我意识到——他看见了我。
我开始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不是因为有人要拯救我,而是因为有人明白这个囚笼的本质。
他的存在,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线索,提醒我——
这次,或许不同于以往。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却不显刻意。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中有了计画,正在静静铺展。
而我,只是被允许看见第一道轮廓。
我知道,这个人不会落入陷阱。
也许,他可以让我……再次看见未来。
我屏息不动,注视着他的每个动作。
他脚步略微偏转,像是顺着某条隐形的线在行走。
我感觉,他正一点一滴拆解这个囚笼。
"等我。"
他终于再次开口,然后离开了平台。
寂静再次降临,但我没有失落。
被消磨殆尽思绪再次启动,开始掌握我所知的一切信息。
那不知名的女人,她的容貌模糊得像被雾气复盖。
雾……对,我在观察水中倒影时也是一团迷雾,面容被阻隔。
伴随着每次疼痛到来时的抽离感,都像有东西被剥走。
难道,那曾是我的皮囊?
那她自己的皮囊,又在哪里?
这时,鼓声又响起,熟悉金属的雨点又再次落下。
那面鼓……每一次出现,都与皮囊、疼痛、失落相连。
我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其中以处子人皮为鼓,可以超脱生死,穿越轮迴——我低下头,握紧拳头,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或许,摧毁那面鼓是破局的关键!
这时,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访者不只一人,难道他失败了吗?
抬起头看到那个"强盗"带着鼓以及他来了。
看到他的双眼失去了神采,失落感一涌而上,胸口几乎窒息——果然,还是不行吗?
忽然,他对我快速的对我眨了眨眼,我知道,他找到方法了!
我瞥了眼那面鼓,又再度望向他,这次,从他的眼神中能读到些许赞赏。
那女人举起了鼓槌,准备再次落向鼓面。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击落了她手上的鼓,并和手持鼓槌的她僵持着。
我毫不犹豫冲向那面鼓,手碰到鼓面的一瞬间,无数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涌入我的胸口。
我彷彿看到无数张曾出现在这里的脸孔,裂开大嘴尖叫: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同时,那女人也不再和他周旋,而是发出尖锐的啸声往我扑来。
她手上的鼓槌在视野中逐渐放大,而那缠人怨毒的诅咒声仍无法摆脱。
"动手!"
这时一道坚定且有力的声音破开一切障壁传入我耳中,无数张脸孔没去,只留下那张刚毅的脸。
我咬紧牙关,忍受着刺痛与压迫,一头撞向那面鼓。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渐渐消散,死寂笼罩四周。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压迫与抽离感慢慢褪去。
手指触碰自己的脸,柔软的肌肤再次完整,冰冷而真实——我的皮囊,终于回来了。
抬眼,我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目光稳定而淡然。
那一刻,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眼神微微凝住,眉角轻轻挑起。
不多言语,只是一个短暂的停留,像是确认了什麽。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多想,只是微微耸耸肩,示意自己安然无恙。
他略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短暂的赞赏。
不需言语,我明白了——他认可了我。
高台中央,悄然浮现一扇门。
地面上,鼓消失的位置,留下一把黝黑的钥匙。
钥匙和门,多麽理所当然的组合。
我于是拾起它,递给他。
他接过,转身朝门走去。
伴着锁孔响起的清脆声响,他弯腰拾起了什么物事,随即一道白光划破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门后有什麽?我不确定,但肯定不会比这里更糟。
"抓紧我。"
他伸出一隻手。
我没有犹豫,握住了那手。
随着他的步伐,我们一同踏入门内。
作者的话
第一扇门作为引子篇幅较短,后续会以原创门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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